庞柊儿担忧地看着她,关心道:“阿青,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东西都打烂了好几个了。我记得你以前做事向来都很谨慎的啊。”
莫愁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没睡好。”
庞柊儿微微一笑:“你啊,定是想着要去凌云台看天星坠,太高兴了吧?”
莫愁喃喃道:“是啊……”
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庞柊儿站起身来,舒展一下四肢。窗外天色渐暗,昨日下的雪积在树叶上,现下沉甸甸地坠下来,那声音簌簌的,很是好听。
她忽然脸上泛起一丝潮红,茫茫然地开口:“不知道那位蓝衣的展大人是不是也会去呢?”
莫愁的手顿时滞了一滞,她默默将残渣倒掉,立在庞柊儿的背后。
“小姐……”
“嗯?”庞柊儿转过头看她。
莫愁盯着那张她熟悉非常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天,展大人是不是来找过小姐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来找过,你怎么知道的?庞管家告诉你的么?”庞柊儿走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小喝了口。
莫愁脸色更加难看,她咬咬牙,继续问道:“那他……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嗯……”庞柊儿看着窗外想了想,轻笑道:“说倒是说了很多,不过我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很奇怪的一些话。”
莫愁拽紧手,手上还残留的碎瓦粒埋进了肉里,疼得她龇牙咧嘴。
*
冬季很少能见得这样明亮的月亮,莫愁呆呆地盯着那月亮看了很久,终是了无睡意。
遇上庞柊儿的时候她也是吃了一惊,各种后果都有想过,这是最糟糕的。
又联系那次在街上碰见大哥,几天前他又直接找来庞府,想必定是把庞柊儿当做她了。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是什么话呢?
莫愁翻了个身,背对月光。
她好不容易才从山上下来,自最南面的雷州一直走到开封,现在既是回来了,那她要不要对大哥摊牌……
可他会信么?
其实莫愁心里还是有底的,若她不变声,展昭自是听得出她的声音。但是庞柊儿的事情她还没有查清楚,现下似乎时机还不到。
而且……
从潜意识中,她仍旧对展昭当年骗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她看来,凡事得讲个因果报应,要扯平,她才安得了心。
可是话说回来,庞府中危机重重。不知为何,自她进了府里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可她不记得与庞府的人有结过仇怨啊……
想起青州刺杀之事,莫愁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
她的功夫虽是不好,但勉强还能自保,可庞柊儿太过柔弱,要保护她还要费些力气。
她的剑法不好,马马虎虎能应下几招来,但要真真刀真枪硬拼起来,只怕很是困难。要是有棍子在就好了……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她脑中。
青荷!
*
夜深时分,开封府内一片寂静,唯独一间屋子尚还亮着灯。
白玉堂看了一眼窗外刚走过的巡夜差役,转头问向展昭:
“猫儿,你的意思是,那庞小姐不是咱家丫头了?”
展昭靠着窗,轻轻点头。
“我就说不是,小西哪会像她这样的啊。”尹姑娘笑吟吟地说罢,又低头绣了一针。
“可她长得如此之像……莫非,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那她目的何为?难道……是与你所查的青州的那个案子有关?”
展昭微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垂下目来:“我不知道,现下许多事还弄不明白,不要妄自定论。”
“哎……”白玉堂撑着脸,捏着酒杯,忽然脑中胡想了一通,“也不知道丫头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三年了……都说跟着那老头的药童没一个三年之后还能回家的。你说……她会不会现在已经……”
“啪”的一声响,白玉堂始料未及,差点连杯子都没拿稳。他侧目去看展昭,只见他面沉如水,脸色极为难看,手拿着剑抱在胸前,剑鞘上裂痕蜿蜒,握剑之手青筋突起……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展昭身形一凝,飞快朝窗外望去,却见对面屋门口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他未多想,提剑点足,轻掠而出。
*
莫愁掏出簪子来,轻手轻脚地撬开门锁,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
屋中黑压压一片,她眼睛看不清,但又不敢点灯,只好凭着记忆在里面摸索着。
手上有尖尖的触感,似乎是桌角。她记得一直把青荷立在床头,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在那里。
她顺着桌子一路摸,软软的,绒绒的,暖暖的,还带着毛……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