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直身起来,拍了拍她的肩:“我字拙劣,现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照着练的,你就先用着。过几天回了开封,我找公孙先生讨几张来你按着写。”
“不会啊。”莫愁乐呵呵地拿起那一张笺纸,赞不绝口,“大哥,你的字比起我祖父来不差分毫。”
“是么?”难得听她赞扬起一个人来,展昭不知是该喜还是如何。
莫愁趴在桌上,提起笔来一面看着展昭的字,一面专心的写起来,头大半是搁在桌上的。
展昭无奈地又摇了摇头,不再去打扰她。自己又拿了张纸来,继续写。
包大人远在开封,对这里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他详细的将经过都写在纸上,其中也包括莫愁被劫的事情。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放下笔来,有些疲倦地饮了口水。
窗外,月渐渐沉下,已是四更天了。
展昭脱口而出:
“小西,太晚了,你回去歇息吧。”
许久却无人应答。展昭偏过头一看,莫愁趴在桌上,头靠着手臂睡得很熟。
夜里凉意透骨,他预备唤她,因见她在睡梦中笑得欢喜,又恐饶了她好梦,考虑后只得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踏上,除了鞋袜,拉上被衾将她盖得严实。
莫愁似乎觉得很舒服,把头埋在被窝里,反没有被惊醒。
看得她呼吸均匀,展昭也放下心来。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许久,也闭上眼,浅眠起来。
桌上,在那张纸上,展昭写的是一首李义山的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第46章 【奇毒·寻药】
天还没亮完,展昭就听见门外急匆匆的一阵敲门声,有人气急败坏地在外头喊着:
“展昭!展昭!”
“……”
“作死的,人不在么?”
展昭离了床沿站起来,因得是和衣而睡,所以也方便着不用披衣。他低头看了看莫愁,后者仍睡得很香甜,似乎半点也未被这大力的响声吵醒。不欲扰她,展昭径直走去开了门。
敲门声急促连响不断,“吱呀”一声,他拉开门。
白玉堂立在门口,手正敲了个空,险些打到展昭身上,只见他身子轻轻一偏,避了开去。
昨晚卢方已是说过今日在厅堂处有要事相商,但现在这个时刻也未免太早,却看白玉堂一脸盛怒的模样,若说是寻他来,不如说是寻仇。
“白兄,早。”
“早?你到底是清闲得很呢!”
大清早就是这般火气,展昭不明所以:“白兄此话何意?”
“你倒问起我来了。”白玉堂冷笑,忽然举起剑来就抵上他的咽喉,怒气横生,“说,那丫头哪里去了?”
问及莫愁,展昭的眉心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他波澜不惊,问道:“白兄找她作甚么?”
“你问这样多又作甚么?只管说她人哪里去了!”
展昭提了提剑,也不动手,也不恼,只淡道:“白兄就这样用剑逼问展某,既不说原由,也不说来意,白兄以为,展某会这般容易说出来吗?”
“你这话是甚意思?”白玉堂眯了眯眼睛瞅着他,“展昭,我一直敬你是南侠,又念在你为不少人断案伸冤,昨日一战才未使出全力。”
“哦?这样。那当真多谢白兄手下留情。”
最看不得就是他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白玉堂恨得只咬牙,刚想将剑抽出鞘中,却见得从屋中走出一个人来。
“……怎么了?走水了么?”莫愁揉着眼睛,步子略有蹒跚。
一见是她,白玉堂先是大怒,而后反应过来,又是大惊不已。
莫愁困得睁不开眼,衣衫还有些凌乱,头发也松松散散,仔细看时,嘴角或许还会有点点痕迹。
白玉堂愣愣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展昭,瞪大了眼睛,几乎口不成言。
“你……她……你跟她……你们……你们两个?!”
听得白玉堂这番话,展昭垂目看了莫愁一眼,头疼得直想有去撞墙的冲动,正欲出言解释,莫愁无所谓地擦了擦嘴角,待看清来人是白玉堂时,脸上也不由得有不爽的神色。
“你来干什么?”她皱着眉头盯着白玉堂用剑抵着展昭的手,接着说道,“大清早的,你家死人了不成?好端端的要来寻仇不是?”
白玉堂本还沉浸在无限意淫与幻想之中,莫愁这番话却顿时让他想起来意,脸上表情一转,收了剑,伸手就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丫头,亏得你提醒了我。今天你不做个解释,就别想活着出陷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