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内比及开封府自是要奢华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影缤纷,花灯熌灼。沿着回廊一排摆放的珍奇盆景,看得莫愁眼睛发直。来到古代,今时今日才算是真真领会到王公贵族家中的富贵风流,难怪那么人一心想着要穿越,若是她运气再好一些,穿到个大户人家去做小姐,及了笄再嫁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吃穿住用样样不用她费心劳力……
哪会像现在这样,就是在开封府里头混吃混喝还得看人家脸色。
果然,她连穿越都这么糗,这辈子,当真是霉运连连!
思及如此,莫愁又不禁哀叹了一声。
随着前面领路的王府家仆刚才转过回廊,就听得背后有人朗声笑道。
“咦?这不是君兄弟么?可是有几日没见面了啊——”
几乎是同时,莫愁与君子逸皆回过身来,回廊之东有个穿深灰色长衫的男子信步走来,一撩袍子走到君子逸跟前,笑着作了个揖。
“几日不见,君兄倒越生俊朗起来了!”
君子逸淡淡地回了礼:“汪兄。”
这汪呈是前任吉州知州的儿子,虽没能做上什么官儿,但在官场上却混得颇好。凭着此人溜须拍马的工夫在朝堂上赢得不少好评,许多朝臣对他赞赏有加,所以此次八贤王也将他一并请了来。
他继续寒暄道:“倒是好些天没见着君兄,自上次君兄从吉州回来似乎就不大爱出门了啊,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君子逸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莫愁,不冷不热地回道:“没什么难事,就是天儿太热,只想在家中歇着罢了。”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移落在君舒颜上,而后又换了笑脸。
“舒颜也在啊?呵呵,前些日子我还在跟父亲提及,说君尚书家的舒颜只怕是咱们开封第一美人儿了,哪想今天一见我才知道,仅用第一怎说得上?起码这天上的仙女见了舒颜恐怕也要自叹不如啊!”
君舒颜听着红了脸,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哪里的话,汪公子太抬举舒颜了。”
“哈哈……舒颜,这不算是抬举,你受得起!”
莫愁掩嘴好容易才忍住没能笑出来。展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哪想那汪呈偏过头,一瞅见展昭便笑着迎了上来:
“原来展大人也在啊?幸会幸会!早有耳闻展大人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真是风采翩翩,气质不凡!汪某佩服!”
展昭只感觉莫愁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是已经笑到抽搐。他暗叹了口气,抱拳回道:“汪公子过奖了。”
“呵呵,哪里哪里……”
正在莫愁笑得挺欢时,却听见那人发出“咦”的一声,绕过展昭来。
“这位姑娘我怎的从来没有见过?”
他凑近莫愁,仔细打量起来。莫愁一怔,忙把半个脸躲在展昭胳膊后头,展昭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不自觉的把她往身后拉了拉,挡住汪呈的视线。
“这是八王爷亲请的客人,莫愁莫姑娘。”
“莫愁?”汪呈挑了挑眉,思索片刻忽然欣喜地晃了晃头,“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莫愁听了眼前一亮,她探出头来,惊喜道:“义山的诗,你也喜欢?”
汪呈听她这么一问,也有些想要卖弄的意思,他得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他的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真是让人赞叹不已啊!”
莫愁兴致盎然地应和着:“是很好,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哪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历来写情爱的诗,就数这句每每读来总感到一丝怅然若失。”
“呵呵,没想到莫姑娘还是个爱诗之人!难得难得!……这柳耆卿的词集你可读过?当今少有能写出这般言句的人来了。”
“就是那个奉旨填词的柳永?”莫愁笑道,“我也喜欢他的词,不过就是太伤感了。”
“伤春悲秋,这情情爱爱的词总少不了这些……啊,对了!时间尚还早,八王府我熟得很,既是与莫姑娘这般有缘,不如汪某带莫姑娘在府里逛逛,好生畅谈一番,可好?”
莫愁想也不想立马点头笑道:“这自然好!”
“小西!”
展昭低声喝道:“适才我提醒你的话,你都忘了不成?”
“哦……”莫愁闷闷地缩回头,又觉得自己方才太过莽撞,安安静静待在展昭身后。
展昭冷眼看着汪呈,淡淡道:
“汪公子还有事要忙,我们不便多作打扰。”
哪想,这汪呈倒是没察觉到展昭脸色的变化,不依不饶道:“不会不会!我本就是个闲人,哪里会忙呢。难得遇上像莫姑娘这样清丽可爱的女子,便是忙也就成不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