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去我们控股的医院。”轩尼诗蹙眉：“琴酒你们先走, 爱尔兰把苏格兰带着苏格兰上车, 贝蒂罗斯联系我们的人……”

降谷零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跟着一步一踉跄地跟在诸伏景光的身后。脑海里反复地重复一句话，hiro 别离开我，求求你……

科研组控股的医院距离仓库的位置不远, 由于提前联系了医生，相关医疗设备准备妥当。降谷零看着轩尼诗和贝蒂罗斯穿上绿色的制服走进手术室, 他下意识地想要跟进去却被爱尔兰拦住。

“好了，波本冷静。”爱尔兰说道：“你现在进去帮不上什么忙的。”

降谷零茫然地看向爱尔兰说道：“可是他在哪里……”

爱尔兰把降谷零按到长椅上说道：“冷静一点波本,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贝蒂罗斯和轩尼诗，也相信苏格兰。”

降谷零盯着手术室的指示灯，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北极，不然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夏季的炎热, 交叉的手指是冷的，呼出的气体也是冷的，他仿佛一个游走在风雪交加的夜晚的流浪者，蜷缩在角落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滴答，滴答, 时钟一圈又一圈的划过。

在无尽的月色中，降谷零又一次到了那栋废弃的大楼。降谷零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心情却不再想第一次那样急迫。

一种恐惧和退缩席卷了他的心房, 吱呀作响的楼梯让他的心颤抖了几分。终于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将手扶在门上的那一刻降谷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老旧的门轴发出难听刺耳的噪音, 脸上沾染着血迹的莱伊对着他吐出冰冷的文字：“对待叛徒，要予以制裁，没错吧【1】。波本。”

在看到喷溅在天台上的血迹，还有那个坐在血泊中的人，降谷零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哀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诸伏景光的身边，又不知道是怎么同莱伊说话。

现在的他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没了生机的人。

已经不会再有人会那么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了吗？在意识到这点后，降谷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坐在诸伏景光的身旁，任凭悲痛绝望席卷自己。

他死死地咬住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只有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痛苦。那些痛苦的回忆扑面而来，砸得他喘不过气。

就这样降谷零陪着诸伏景光坐了一夜，就像是无数个平常的日夜一样，安静地坐在一起。

当第一缕阳光落到天台上后，降谷零看到了[降谷零]，他的身影很淡就像是快要消散在这个世间一样。

在两人的对视中，[降谷零]率先败下阵来，他说道：“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的。”

降谷零看着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诸伏景光，红着眼睛说道：“骗子，我真的太讨厌你了，诸伏景光。”

见伪装被识破的诸伏景光也不再执着于伪装成挚友了，他叹气道：“zero 总是这么敏锐。”

看着穿着灰蓝色帽衫的好友，降谷零又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心脏的疼痛。本以为流干的眼泪再一次迸发，他质问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抹去我的感情，诸伏景光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有些透明的诸伏景光说道：“可是 zero 你难道忘记了吗？那些记忆让你痛苦你甚至出现了一些极端症状，如果我不想办法抹掉你的记忆，我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眼前，这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降谷零低下头，hiro 说的没错。当年的自己没有办法接受那段记忆，即使 hiro 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抹除那份记忆带给他的打击。这是百般无奈下，才有的选择。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我现在就能接受了，”降谷零哽咽道：“你离开了，不是给了我双重打击吗？”

诸伏景光笑了笑：“我做准备的，我交代过贝蒂罗斯，如果 zero 陷入了当初的情况。她会在第一时间对 zero 下心理暗示的。”

“不过我相信 zero 能走出来的，”诸伏景光伸出手抹去降谷零的眼泪，他捧着降谷零的脸说道：“我本来应该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死掉了，凭借着御景夫人的护身符活到了现在，应该满足了。”

“不——我不同意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离开。”降谷零急切地抓住诸伏景光半透明的手：“我还没原谅你呢，你要是敢随便离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zero，”诸伏景光与降谷零额头相抵笑道：“笑一笑吧，我最喜欢你笑了。像向日葵一样灿烂，比紫水晶还要耀眼，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降谷零伸出手去抓诸伏景光的衣服，可是却在指尖碰触的瞬间消散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