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待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甚至由于她有着泛着金属色泽的眸子，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冷漠些。

他用了很大的精力才让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落差，克拉克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我的脑子可能有些不太清醒......为表歉意，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的天不安全。”克拉克的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请求，湛蓝的眼里柔光四溢。

他想说的其实不仅于此，他想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又是怎样生活，身体健不健康，过得快不快乐。

他唯独不会去问克洛伊为什么忘了自己，在他看来，克洛伊的死而复生已是一种奇迹，也许是这种奇迹的发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所以她才失去了记忆。

他可以逐渐的、耐心的、悄无声息的，让自己重新融入到她的生活中，他们可以变得和从前一样。

想到这一点后，克拉克的眼神更加温柔，使被其深深凝视的克洛伊恍惚间以为自己快溺死在那片蔚蓝中。

她看着那对真挚的眼睛差点就要答应了，于是她转过头不去看那张让自己控制不住心软的脸。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顿了顿，还是抵不过愧疚补充了一句，“先生，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克拉克沉默半晌，最终轻轻应了声：“好吧，也祝你今夜有个好梦。”

＊

月亮高悬在天空上，道路上有一个姑娘抱着另一个姑娘脚步稳健地行走这一幕在平常人眼中有点儿奇怪，不过克拉克了解克洛伊的能力，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系统：[其实他没离开，他一直跟在你身后。]

克洛伊：[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变回原样。]

系统不说话了，它能察觉到克洛伊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好。

克洛伊也没再管系统了，她急需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甩开克拉克然后带着艾琳回到酒店。

她目前能清楚感知到克拉克就在距离自己差不多二十米的位置一直跟着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克洛伊的脸上不可避免的浮上一层焦急，她的变身时间还有五分钟，再不甩开克拉克的话她就真的要暴露了。

克洛伊干脆停下脚步，她的银发随动作轻轻飘动。

“先生，请别再跟着我了。”她转身，穿过层层墙壁准确凝望着克拉克所在的地方，然后冷声开口。

“我会忍不住怀疑你这么做的动机。”

躲在暗处的高大男人同样透过墙壁凝视着那对显然已涌现一丝怒色的眸子，他想道歉又不敢开口怕继续惹她生气，最后只是看了一会，安静地离开了。

系统提醒：[他走了。]

克洛伊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低头掩住自己复杂的神色，左右环视一周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变回原形，然后带着艾琳回到酒店。

瘫在床上的克洛伊双目失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总算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那么一会儿。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

她感觉自己好像个专门欺骗别人感情的罪人，明明她不想这样的。

以前她是一个世界只专心于一个目标，正常的两个人谈恋爱罢了，谈不上什么愧疚，唯一有些愧疚的就是每个世界任务完成后她都不得不离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去非但没有让那些人淡忘，反而是一遍遍地回忆着她，一遍遍于痛苦与后悔之中沉沦。

然后现在不得不胆战心惊地躲避着那些人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心头还始终被那份来自他们的情感而沉沉压着。

克洛伊烦躁的捏住枕在头下的枕头，将它握在手心揪了又揪。

不管了 ! 睡觉 !

好歹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还都是深爱着她的，试问哪个女孩不想拥有她这样的偶像剧女主角般的经历？就算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也算死而无憾了。

克洛伊苦中作乐地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

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竟格外风平浪静。

只是被布鲁斯和查尔斯简单询问了一下昨天的去向，克洛伊没有多说，就答自己陪同艾琳回酒店了。

她不知道布鲁斯有没有注意到艾琳当时躺在场内，但是听她那么说时布鲁斯没有流露半分怀疑的神情。

他和查尔斯只嘱咐了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再多说，克洛伊反而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克洛伊，我昨天晚上是......？”

而看着克洛伊那样对布鲁斯他们说的艾琳感到自己的记忆好像隐隐与克洛伊所言不太一样，等只剩下克洛伊和她两人时，艾琳才问了出来。

克洛伊笑着打断了她：“你怎么啦？你昨天晚上被爆炸吓到昏过去了，我费了好大力才扶着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