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时几乎没有自己的意志，像个废物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身体的负荷从不肯让她有一日好过，但她更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在病床上。

哪怕是选择纵火自焚，她也绝不甘于那样死去。

她的身体不允许，她的大脑却没有损坏。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她或许不能；但他们做不到的，她却偏偏可以轻易完成。

想让她一辈子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她不甘心。

因为这些从未说出过口的骄傲和对平庸的厌恶，望月弦是唯一一个撑过了所有手术疗程的病人。

从那之后，她的死活可以由自己来选择。

望月弦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又牵动了开裂的伤口。

她捂住唇，血沾染在手上，让她再次被提醒了反噬的严重。

淦，她不想变成蝙蝠侠的喉癌嗓啊！应该不会吧不会吧？？

望月弦：悚然一惊。

她轻轻调整着呼吸。

纵然很讨厌这种感觉，但体弱和失血带来的意识昏沉不可避免。望月弦不由晃了一下，看到地面和她的距离似乎时远时近般不甚清晰。

糟糕了。

……她似乎正在倾倒。

苏格兰还有多久到……？等等，她好像把手机扔了，也就是说他无法通过定位知道她的位置。

可恶啊，早就准备好的临时安全屋似乎用不上了……

说起来她这么废手机，琴酒养得起她吗？他的钱包还能撑得住吗？

意识虽昏沉，大脑却依旧不肯停歇地闪过一个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思考的速度没有降低一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坚持不懈地出来转了一圈。

躺平吧。

摔一下又不会死，反正也没人看到——

……咦？

望月弦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而是被温柔地接住，像是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准确地避开了她的伤口，环抱住她，将自己作为支撑，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

浓郁的血腥味不再刺激鼻腔，仿佛彻底离她而去，鼻尖只剩下了干净的阳光和洗衣液的混合香气，掺杂了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发了讯息，就拜托多相信我一些啊，娇气又自我的竹叶青小姐？”

第19章 超极记仇

「波本，用你最快的速度来接我。——竹叶青」

安室透抹掉染在指尖的血迹，安全下来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条安安静静待他回应的信息。

那下面还附带着一个定位。

因为刚刚情况特殊，他暂时把手机关机了，没想到竹叶青的消息来得这么不巧。

他看了眼时间，是两分钟前。

“……”

想到竹叶青那个性格，安室透估计现在再回也没什么用了，于是干脆把手机放进口袋，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起现场，同时思考着竹叶青这个时候喊他过去有什么事。

不过这个措辞……她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好。

打扫完毕，波本从三楼窗口翻出，几下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钻入白色马自达，往那个定位赶去。

——她的要求，他可一直有好好记在心里的啊。

白色马自达的车速逐渐提升，已然飙升到顶，稳到不可思议地进行着一系列复杂而又危险的操作。

金发青年露出独属于波本的目光和笑意。

——就让他看看，她这几天一直准备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和他有关的事吧。

“呲——”

他在定位处停下，透过车窗，观察起外界的情况。

竹叶青应该还没离开多久。

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车被人开走了，他正在骂骂咧咧地给谁打着电话：“对，一个瞎子，还是个小屁孩根本不会开车，妈的现在瞎子玩得真疯……找到她，好处分你一半……”

金发青年眯了眯眸子，将车停在了男人身边，摇下车窗，光线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青年的表情变成了极为真实的担忧，带着充满暖阳气息的开朗和善意。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青年好心地说：“我刚在旁边听说是有人开了一辆车横冲直撞地走了……是你的车吗？我车技还算不错，也许可以帮你追回来哦。”

男人挂断电话，打量了他一眼，又着重隐晦地看了看他的车：“啊，是的，那就多谢你了！我记住她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了！”

他打开车门坐上去，好心的金发青年便依照他指的方向前行，同时一路观察周边行人的目光、表情和一切蛛丝马迹。

“往这边走，就是那里。”男人笃定地说。

波本微笑着：“你确定么？”

男人点点头：“我……我有朋友说在那边看到我的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