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旅行者？”凝光戴着绸丝制的手套微微撩起搭在肩上的长发，“前几日钟离先生回来时，只说你一切都好。怎么仅仅数日，就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

颓废不堪……你抽了抽嘴角，凝光小姐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怎么？还是觉得我与最初不同？那时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当然要让你觉得我亲切热情。但现在我已将你当作重要的契约伙伴，伙伴之间，就不用这些虚情假意了。”凝光吹了吹保养得体的指甲，“说吧，出什么事了？”

你看着永远是如此从容、运筹帷幄的凝光，忍不住把一切实情都告诉了她。

“嗯……大致上明白了。”凝光优雅地靠在椅子上——这动作让你觉得自己某宝九十九包邮的椅子也变得跟龙椅一样——用手指轻缓地点了点桌子，“呵呵……”

“怎……怎么了吗？”你有些紧张地问。莫非……莫非情况已经紧急到连凝光小姐都觉得棘手了吗？

“呵……失礼。”凝光掩嘴一笑，“只是没想到，击败了魔神眷属风魔龙、封印了旋涡之魔神奥赛尔、直面那无想之一刀、解决雷祸的旅行者，也会为这点小事所难。”

你脸一红：“这……凝光小姐，你就不要笑我了。”

“无妨，”凝光挑了挑眉看向你，“我没有看朋友流泪的习惯。”

“啊……明明是来度假的……”你有点不好意思。

“所谓度假，不过就是做让人高兴的事罢了。”凝光淡淡道。

“我还以为凝光小姐的‘高兴’，就是赚更多的摩拉而已呢。”你调侃道。

“摩拉、古物，乃至是群玉阁，”凝光语气从容平淡，“就算古玩价值连城，给人的娱乐也只有刚拥有的一瞬。我所享受的，是‘得到’的过程。”

“能够让你不露出这种表情的话，”她的双眼淡然地眺望着远方，“也算是‘快乐’吧。”

你可不觉得这位天权大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乐呵呵地说：“凝光小姐，你就别逗我了。”

“看来那位吟游诗人说得对，千人千面八面玲珑，也有‘副作用’。”凝光再度露出了那般雍容的笑容。

还没等你问出疑惑的时候，凝光却话锋一转：“罢了，先说说你的事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神色纠结：“我……我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是指你么？下一步要走，还是留？”凝光搁下烟斗，自信一笑，“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明日，还是由你亲自去看吧。”

“去……看？”你有些疑惑。

凝光伸出手，上面的岩元素正在缓缓流动、聚集，最后凝聚成了一只小而精致的耳夹。

“戴上它吧。”凝光递给了你，“上面是神之眼的一缕分神，我可以和它共享视觉。也可以向你传达信息。嗯……勉强算有用。”

一想到明天要独自面对那样的修罗场，你就浑身发麻。但是凝光的这句承诺，却让你放下了心。

“你在担心什么？”凝光似乎看出了你的顾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怎么，不放心我么？”

“怎么会怎么会……”你赶紧摆了摆手。

虽然如此，第二天你还是有些心惊胆战。你进了办公桌就尽量把自己埋在资料堆里，但你的努力却也没什么意义——

整个项目组表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风平浪静的样子，但……

施松来来往往，小艾总是带着一点笑容，好像胜券在握似的。你没敢看小群，你知道里面肯定已经讨论疯了。

中午得了闲，你才从那耳夹中听到凝光的声音：

“一上午，有何体会？”

你犹豫了片刻，答道：“我……还是不太想走。无论如何，想要突然单干的风险太大了点。”

凝光的声音含着自信的笑意：“呵……她想法不错，可惜……怕是要夭折了。”

“夭折？”

“不只是说未来——她有未来的前提是，她真的能带着她的团队完整撤出。”凝光声音淡然，还时不时抛出几个问句，“你认为，她现在最需要什么？”

“……人？”你有些犹豫。凌云平时的人缘……说实话，你并不是很清楚……

“是，也不是。”凝光沉吟片刻，“我查阅了你们公司之前办的项目，恐怕你们曾经通过的那个方案版本，就是她想要单干的资源吧。”

你有些晕，但也不想让凝光认为自己什么也不懂，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凝光小姐这样也看不见就是了……

“她最需要的是，时间。”

“时间？”

“是啊，挖人、找人脉、安稳下来，一切都需要时间。你们现在流言四起，很明显她的举措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