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也只能说,这是冰帝的独属风格。
“对了,还有件事情。”
“什么?”
总算是结束了在冰帝里的训练,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差不多开始暑假生活的野田光奈困惑地抬起头,看着榊太郎欲言又止的模样撇了撇嘴:“太郎,我们是师生,不可以的哦。”
“谁和你说这个!”
“那你这么不好意思是为了什么?啊,野田妹爱的是真一,也不可以。”
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野田光奈头上的呆毛跳了跳,整个人变得更加惊恐:“真一爱的是野田妹,更加达咩!”
“行,你回去吧。”
对着自家学生露出一个假笑,榊太郎如释重负地将手里的琴谱放在旁边:“看来他们俩暑假不会跑回法国,而且也会被你折磨很久,那我就放心了。”
“……”
想到接下来自己的老师要换成千秋真一,野田光奈的表情迅速垮下,用着一种仿佛天塌了的模样走到电车站,坐在车上表情恍惚。
对哦,暑假要来了,她不会去学校,榊太郎接下来要给冰帝网球部带队打全国大赛。这么一来——
“哟,回来了啊。”
皮笑肉不笑的监护人转向表情惊恐的少女,一把纸做的扇子啪嗒啪嗒在手掌心中敲打着,看上去就格外可怕。而另外一边开完国内巡回演奏会的野田惠则是躺在沙发上,用全身心表现出了什么叫做生死不明。
“真,真一!”
抱着自己的书包瑟瑟发抖,野田光奈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完了。平常在冰帝的时候还能挣扎挣扎,现在在千秋真一手下练琴……
想想他连指法错误都能分分钟指出来再把人骂个狗血淋头的态度,野田光奈只想一个滑跪扑到野田惠身上,开始哭嚎“野田妹你死得好惨啊”。
“还想跑?”
“没,没有想跑啊。”
“你一只脚已经迈出家门了。”
拎着小姑娘的后衣领,千秋真一无比残酷地把想要跑去隔壁佐久早家的野田光奈重新带进门,站在钢琴边表情平静:“开始吧。”
“如果你是评委,今年要是没有‘取消一个最高一个最低分’的规则,真一你会把我们全员的平均分至少拉低一分。”
抱怨归抱怨,野田光奈调整好琴椅的间距后将手放在琴键上,很是老实地开始了自己的演奏。只是让她越来越心慌的不是千秋真一开口骂人,而是他不开口了。
除了钢琴声以外就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就算野田光奈再怎么坚持,得不到反馈也有那么点小崩溃。在继续下去之前她稍稍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88个黑白琴键之上。
88这个数字好像总会有各种含义,天空中的88个星座,黑白琴键加起来也是88个,她刚开始练琴的时候榊太郎还和小时候的她说过,每一个音符的敲击都是在敲响天上的星星。
很浪漫,也让她很喜欢这种小巧合。立于地面之上的钢琴与天空中的星星互相呼应着,而她接下来需要演奏的曲目又恰巧,是“大海”。
肌肉记忆偶尔会比大脑指示更加迅速,也更加完美。每一个小节成百上千次的练习,指尖敲击着正确的琴键,组合而成的乐曲流淌而出,逐渐高昂后指尖力量又会随着乐谱上的标识慢慢减弱。最后结束时野田光奈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气,看向依旧表情平静的千秋真一缩了缩脖子。
“怎,怎么样?”
“嗯……”
好可怕,千秋真一这是在思考骂自己用什么词汇,才会显得不会那么过分!
“想什么呢?”
有点无语地用手里的纸扇轻轻拍了拍野田光奈的肩膀,千秋真一从旁边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表情里多了点思考的模样:“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
看野田光奈同样从琴凳上转过来,举起手保证的模样千秋真一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也同样放松了许多:“光奈。”
“嗯嗯?”
“在你看来,一个钢琴家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时野田光奈愣了愣,随即也像是陷入了思考。她的手无意识扣紧,随即又慢慢放在膝盖上弓起,之间敲打着膝盖也像是在弹奏着什么曲调。
“致爱丽丝。”
“这也能看出来?”
看到千秋真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野田光奈轻哼一声换了个指法,还没三秒钟就听到了对面懒洋洋的声音:“贝多芬的土耳其进行曲。”
“……”
“所以,在你看来,钢琴家是什么样的?野田妹那样的除外。”
“噫。”
哼着表现出一点调侃,但很快棕发少女沉默下来,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开始停止,最后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大概是,能够自由表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