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曦瑶】率然+番外(73)
“魏公子也许觉得我功利,按娶媳妇的标准来爱人,可是也不是,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思维,遇上这样的人便格外瞧不上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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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上……蓝忘机吗?
苏涉一双狭长的眼睛讶异地睁成了对儿胡桃。
虽然他也会这么说,看不惯蓝忘机那副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什么的。可他其实……从没能那么想。
玄门中人皆说他模仿蓝忘机,他每次听到都心绪难平。难道这世上只能蓝忘机以七弦古琴为灵器?难道只能蓝忘机使银质的长剑?
这些流言的发端在碧灵湖,他知道,不知天高地厚学二公子催剑入水,之后就好像他什么都是学二公子的了。最初听到这些议论时,他一气之下也曾想过干脆换掉琴、换掉剑,可秣陵苏氏在商贾世家中虽也算豪族到了玄门却什么都不是。玄门中的东西到了民间便是有价无市,市面上流通的大多都是如宗主还在思诗轩时老夫人给他买的剑谱心法那般唬人的假货,他的琴、他的剑都是他爹千辛万苦、托了许多关系才寻来的真货,哪里有任性起来便要换掉的道理?在碧灵湖丢了佩剑后,他爹便写信训斥了他。更何况,他们说了他便换掉,这岂不是正坐实了那些人对他的恶毒揣测?
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一点模仿蓝忘机吗?没有将目光落在蓝忘机那里吗?
若不是常常看着那个人,也不会第一个瞧见他催剑入水,然后没过脑子地便照做了吧?若不是常常看着那个人,也不会在被父亲领着他去选琴时,瞧见那把琴便眼睛亮了吧?他年纪小时不知道什么样的是好的,自然二公子用的,便是好的。
可云深不知处里,最优秀亮眼的又不是蓝忘机,而是蓝曦臣,那为什么我却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吧?意识到这点,苏涉就不禁在心里将自己恶心了个透顶。他从不用旁人说,他自己最会嘲笑自己。
你和人家同病相怜,这话说出去,只会让他觉得你这人自作多情。可事实便是,云深不知处里有两个远之,一个是蓝忘机,另一个才是苏涉。他们对蓝忘机是敬而远之,对苏涉则是鄙而远之,可不可否认的,都是远之。
并不是从东施效颦便开始的——被排挤这件事。他七岁那年,父亲送他去蓝氏,说是送他去上学,学本事。那时他年纪小,父亲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他真当自己是来当学生,过了大半年,才回过味儿来,不是,他不是来当学生的,他是来给人当门生。虽都带个“生”字,可门生说白了就是高等一点的仆从。可笑他那时没有自觉,还以为本家的公子是公子,他也是公子,没什么区别,都是能交朋友、当平辈人说话的。可他明白得还是太晚了,再加上那身不知天高地厚的、超出了门生规格的行头,浑身上下不管往哪里瞧瞧见的都是不知尊卑,自然就没有人肯理他了。
顾思明在姑苏街头捡到的那个五岁的苏涉爱哭爱闹,还敢拿竹蜻蜓砸他,但哄好了之后,却也爱说话,口齿伶俐得不得了,几乎和顾思明以身试过的他的牙口一样好,可七岁的那个在蓝氏呆了大半年后的苏涉却已成了只小鹌鹑,不爱说话了,偶尔张嘴,还结巴,他爹罚他必须不带停得背完一整本账本否则不准吃饭,才勉强治好了他,至今他气急了时,都没法如宗主偶然气怒时那般滔滔不绝,只能用极简短又讨不到好的表达。
他自以为从七岁那年便已学到教训了——本家的公子是公子,他这个公子在玄门什么都不是。可是如果他真学到了教训,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不是吗?
他是不认,他不甘心,凭什么呢?
可一个人的不甘心,从没被附和过,便也就有了敝帚自珍的嫌疑,天然地带着份心虚,因为觉得:这世上也只我一人会这般以为,那这个以为便也只是以为罢了。
他不会告诉顾思明,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哪怕只是在一点上,他不比蓝忘机差。
然后,只一点上的优势,便让他这些年的郁结一下消散了大半了。
“呦,这就高兴了?”薛洋又扭过头来逗弄他,这人也是,苏涉剜了一眼:听到有人贬低蓝忘机,你自己不也盘着腿听得津津有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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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听得津津有味的人,自然便有听得义愤填膺的。
某种程度上,这已经单方面地上升为了一场在品味上攀比,对于魏无羡而言。
纸人能表达的情绪极有限,可魏无羡出口的语气却也已极阴沉,他怒视着顾思明:“秣陵苏氏从无到有,是,那是他是一步一个脚印立起来的,但他一步一个脚印,踩的都是别人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