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双并没有因此掐灭那香，正相反，她捧着那香放到林诗音的床角，甚至是靠头的位置，好像生怕她闻不够量一样。

小香炉子一经放下，地上滴答滴答落下两颗水珠，小双再抬头，早已泪湿脸庞，“小姐对不住，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您别怪我……别怪我。”

说完她像是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慌手慌脚地起身离开，只是不曾注意到，她翻飞的裙摆不慎刮倒了线香。

星亮的香头没一会儿就灭了，而袅袅的烟气不消一会儿也散了。

林诗音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倒也没吸进去多少香。

与此同时，其他准备入睡的人。

一月和二月同房，实在闻不惯线香的味儿，虽然对小双的好意有所抱歉，但她一转身离开，她们就火速把香给掐了。

五月和六月同房，她们倒是无所谓，说声谢，道个别，打个喷嚏倒头就睡。

苏纤纤是由花满楼送到房门口的。

她一打开房门，才闻见味儿就收回了脚，然后扭头就是一个秀气的喷嚏。

花满楼站得稍远，只隐隐闻见些味儿，他还当苏纤纤是喜欢在房里焚香呢。

“怎么了？”

花满楼关切地地问了一声，然后就得到苏纤纤一脸嫌弃的回答。

“这什么味儿？怎么跟寺庙似的。”

花满楼走近两步轻嗅了嗅，道，“闻着像是白檀，你不喜欢？”

苏纤纤忙摇头，“我怎会喜欢房里有香火味儿？又不是菩萨。谁给我房里点香了？”

花满楼猜测道，“你若从来都不喜焚香，想来不是一月她们，会否是小双姑娘好心办坏事？”

想也觉得就这一个选项，毕竟排掉知道苏纤纤习惯的月丫鬟们，和练剑一天的林诗音，还有不可能出入女子闺房的男儿们，那就剩一个小双了。

苏纤纤亦做同想，点头道，“很有可能，只是现在太晚了，明儿个再问问她吧。”

“那你今夜怎么睡？可要先开窗透透味儿？”

苏纤纤懒得折腾，摆摆手道，“我去偏房睡便是了，花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花满楼点点头，“也好，那么……祝好梦。”

苏纤纤一笑，“你也是。”

*

一入子夜，月朗星稀，万籁俱静。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自后门而入，找准方向，直奔林诗音的院子，瞧那身形俨然是个男子。

未曾上栓的房门吱呀一声教人推开，那道黑影堂而皇之走了进来。

月色隐约能照清房内摆设的大致位置，黑影绕过屏风，直直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所经之处，腰带，外衣和里衣一件件落地，待他站到床边，已然赤/裸了上身。

他贪婪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眼眸中似有深情，但更多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诗音，诗音，我知道我比不上李寻欢，更比不上西门吹雪，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啊，你为何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

“我为你不择手段，为你肝肠寸断，可你……却视我于无物。”

那黑影说着话越走越近，甚至还探手虚抚着林诗音的脸庞，他看似小心翼翼怕惊扰梦中人，但接下来的话语揭露了他扭曲又肮/脏的心思。

“我知你是天上月，高不可攀，但我现在就要将你攀折下来。待你雌/伏在我身下，成为我的人，你就不能再无视我了，对不对？”

那黑影说完话，手开始慢慢下移，一寸寸虚抚过林诗音玲珑的身躯，许是他胜券在握又太过关注，竟不曾注意床上本该一无所觉的人儿此时眼珠在动，嘴唇在颤。

林诗音早在来人自言自语时就醒了，只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还迷糊了一会儿，待听清来人的话语还有那熟悉的声音，惊怒交加的她差点儿没跳起来。

若非西门吹雪这些时日的教导，若非在等一击即中的时机，她可听不下去这般厚颜无耻龌蹉不堪的话语。

忍了又忍，敛息以待。

就在被子被掀开那一瞬，她一把将剑抽出，挥手便是带着嗡鸣的出剑式。

其势之迅，其锋之利，好巧不巧正中要害，而且是天下男人共有的要害。

一声惨叫随之响起。

林诗音不知道自己割到了什么，又惊又惧的她只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所以她尖叫着挥剑，追着黑影削，一下下又快又狠又有些凌乱，正如她此刻狂跳不止的心，虽然挥来挥去就那么一招出剑式，但搭配其怒气值还颇有成效。

黑影捂着下/身疼得目眦欲裂，一时躲闪不及又连中数剑，此时只想往门外逃。

他没想到不过半月不见，弱不胜衣的林诗音竟然这么能打，连着挥舞数十下都不带停歇的，万幸她空有利剑却无章法，让他能寻机逃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