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转一直走，去西侧电梯间。”顶楼监控室里，琴酒的目光飞速跳跃在屏幕上各个监控画面之间，语气冷定，“到三楼，宴会厅门外只剩两个，干掉。然后在里面的人冲出来之前回来。”

“里面还有几个人？”赤井秀一按下电梯的下行键，在等待的时间里好奇地问道。

“六个都在。”琴酒说道，“不想被你心心念念的冲锋枪打成筛子的话，最好别给我乱来。”

“我没有。”赤井秀一蹭蹭鼻子，无辜地说。正好这时电梯到了，他进去按下三层，随后再次检查了一遍手枪的状态。

电梯很快到达对应的楼层，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这声音在平时听来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然而此刻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就显得十分刺耳。

电梯门缓缓打开。

“他们过来了。”琴酒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先别出去，九点钟方向，准备。”

赤井秀一侧身靠在电梯的感应门右端，左手举枪与视线平齐，瞄准了电梯间左侧的出口。

耳机里琴酒在倒数：“三，二，一——”

赤井秀一应声扣下扳机，几乎是同时视线中冒出一个人影，正好被子弹打中额头，直挺挺地往下倒去。而赤井秀一已经在电光火石间冲上前去，一抬手揪住对方的衣领，顺势往自己身前一挡。

下一秒来自从走廊里飞来的子弹再次射中了那具躯体，飞出的鲜血溅了赤井秀一一身。

“两点钟。”

赤井秀一枪口移动半寸，再次开枪，子弹准确地打穿了二十米外那人的喉咙。

……

———

监控室里，琴酒站在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巨大电子屏幕下，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映在他苍绿色的眼瞳，像是万花筒中色彩瑰丽的碎片。

赤井秀一在解决掉三楼的两个人后算是彻底暴露了行踪，对方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隐在暗处的对手有多可怕，除去在驾驶舱和宴会厅各留了四个人继续看守之外，其他人纷纷从各层集中过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计划中比较轻松的前半段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就是最艰难的部分了。

琴酒紧紧盯住屏幕，碎片式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汇集，逐渐展开成一幅完整的三维地图。他在心里快速计算着每一个人的位置，他们的战力、移动方向和速度，他要把这些信息统合在一起，然后对路径和战术做出规划。

这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监控摄像中的画面足有几百个，镜头与镜头之间又不连贯，更别说还要同时注意二十余人的动向，在瞬息万变的局面中找出最优的方案。这要求规划者具有顶尖的空间想象能力、清晰的全局观念和精准的判断力。此外，要在长时间内保持绝对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仅仅这一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是极其严苛的考验。

但赤井秀一那边的处境同样不容乐观，从那家伙半天都没有顾得上说一句废话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琴酒的指令依然下达得清晰又及时。他语速很快，其间无意识地使用了大量的简语和缩略词——最亲密的搭档之间总是会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简明又高效，而且具有相当高的保密性，外人即便是听到了也只会一头雾水。

但赤井秀一是完全懂得的。

此刻他几乎是踩着扫射的子弹一路狂奔过眼前的通道。主楼梯是漂亮的螺旋式，从一层一直延伸到五层，赤井秀一身手矫健，单手在扶手上一撑一跃而下，稳稳落入下一层的回廊，落地的瞬间他抬枪接连两发点射，子弹以刁钻的角度命中了两个正在探身往下看的家伙。

“别停，十一点方向第二个走廊。”琴酒说。

赤井秀一冲入回廊，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打在墙上。

“前面右转，向前十米进左手第一扇门。”

赤井秀一撞进门内，抬眼一扫，在半秒钟之内就锁定了合适的掩体——这里是电玩厅，他疾跑几步，一矮身滑步躲到一整排娃娃机后，随后枪口一转对准大门。

“十秒钟，两个。”琴酒在同时开口。

赤井秀一在琴酒的倒数中开枪，随后按照对方的指示从大厅另一侧的出口拐了出去。

大概半分钟后，之前在楼梯口处被甩掉的那四个终于追了上来，他们看到两名同伴的尸体，二话不说就开了火，一边四下扫射一边进门搜寻——而后被绕回门口的赤井秀一从背后干净利落地一一解决。他把手里再次打空的手枪丢掉，从地上捡起一支微冲，又顺手卸了另外几支的弹匣——可总算是给他搞到手了。

———

接连干掉了几波紧追不舍的敌人，赤井秀一终于得到了片刻休整的机会。他一边按琴酒给出的路线前进，一边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