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苦笑：从来没想到会自己会给自己下幻术。

最早的写轮眼幻术多用于震慑，使敌人恐惧，而后逐渐发展出操纵，暗示等其他方面的用途。最后具体到个人，每个开了万花筒的宇智波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而他，就非常擅长心理暗示。

自从多年前听春树说团藏囤积写轮眼，他就养成了在留意的人心底留下幻术种子的习惯，比如木叶的某暗部，又或者精神不正常的宇智波带土，就连水树身上都有一颗。现在，种在自己心底的这一颗总算发挥出了作用。

虚幻的血色四角风车在宇智波止水身后升起，背景里的红月洒下轻薄如纱的绯色光丝，隔绝出一片宁静的海域。

宇智波止水站在海域中间。

外道魔像的嘶吼声被温柔而坚决的阻拦在这片空间之外。

“有意思。”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的压了压手指，没有急着用轮回眼的高位介破除这片幻境。

“看似虚幻，实则真实。普通人什么都不会察觉就陷入幻术之中，看出来想攻击的却会遭到出乎意料的反击。”

“双重幻境。”

没有等他说完，从海里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臂，一条条滑腻冰冷的触手，一张张看不清边界的昏暗巨口。它们同时从水中向宇智波斑抓去。

虚实结合之间，宇智波斑无法一次性扫开如此多的障碍。而这，正好足以为止水争取出一两秒的空隙施展飞雷神逃开。

绿色的须佐双手结印，燃烧着橙色火焰的边缘闪动了一下，眼看下一秒就要消失。

宇智波斑远远的看过来一眼，淡紫色的轮回眼里，细细的黑色圈路相互对旋了一圈。

止水闷哼一声。橙色的光焰从须佐身体内穿透出来，撑爆了无坚不摧的须佐外壳。他及时抓住春树的手臂，带着人从空中瞬移到幻境的另一边。

而这时，宇智波斑已经分别解决了幻境中的虚实怪物。苍白的手臂化作了一条条翻着白肚皮的死鱼漂浮在海面上，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乌云。看着最恶心的触手们却是虚构出来的东西，只要发觉它们不过是假的，就根本造不成伤害。

只剩下那些奇怪的昏暗巨口，在海面下浮浮沉沉，又不上来。

不上来就算了。宇智波斑也没心情继续管它们，三尾快跑了。

他伸出手，低沉的念诵：“万象天引。”

止水见机不妙，干脆的舍弃了自己的须佐。他留下一个分，身藏在里面，真身借着光影的掩护向后急退。绿色的须佐在分，身的操控下化作流星向老祖宗砸去。

“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看在你的实力不错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一个特制的月读世界。”

止水抽出肩上的短刀，挡在胸前，语气坚决：“我的梦想在现实之中。”

太傲慢了。

眼前的宇智波先祖有着鲜明的模样和实力，甚至连性格都仿佛是无数个宇智波总结提炼出来的最典型的表现。

骄傲，自大，看不起别人，大家长做派，强迫症，任何一点都被放大到极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在心里审视自己以前有没有在春树面前表现出类似的作风。思考一下，止水苦笑着摇头。这个审视的原因就体现出了自己的傲慢。难道除了春树之外，他就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类似的负面情绪吗？

没有谁是特殊的。

也不该让一人替所有人做决定，即便他是最强大，理想最高尚的那个。

“如果一个人认为您错了，那可能是偏见。如果大部分人都不支持您的理念，那至少表示这个理念有问题。”

宇智波斑皱眉。“只有我的方法，才能给全世界带去和平。不同的看法太杂乱，永远都得不出一个好的结论。”

“所以您要打破我们现在的生活？”

“放任如今忍村继续发展下去，第四次忍界大战在所难免。”

“那也是我们自己决定，而不是被迫卷入战争。”

宇智波斑露出一丝笑容，笑得非常讽刺。

“被迫？木叶被迫，还是云忍被迫？真正被迫卷入的是平民，作为武器的忍者没有资格谈论主动还是被动。忍者直接间接造成的血案还少了吗？”

止水愣了一下，这个回答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见他露出深思的样子，宇智波斑提起嘴角，挥手唤起如丝如雾的水线，水线里蕴藏着更细密的电光，缠绕着飞了过去。

糟糕！

被带偏了！

一只纤细的手挡在他面前，掀起数丈高的水阵壁。止水猛地回过神，反手一捞。

什么都没捞到！

熟悉的手化作一滩水回到大海之中，在一片昏暗之中，这片干净的水仿佛在微微发光。春树的脸从光芒里显现出来，她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却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