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树突然觉得头发被触碰了一下，懵懵的摸了摸脑袋，满手清香。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躺着几片小小的花瓣，脸顿时就红了。

“卡桑！我是男孩子，怎么可以给我戴花环！”

“偶尔带带也不错嘛，还能遮太阳。”

“男子汉不怕太阳晒！”

“那为什么低着头？”

呃……水树顿时怏了。他倔强的偏过头，翘着嘴巴不说话。多桑也是，卡桑也是，他们都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唉！那这串三色丸子就只能我自己吃了。藏了好久呢，都舍不得的说。”

甜蜜的气味顺着微风飘进他的小团子鼻，水树抽了抽鼻子，最终还是没抵住内心的吐槽欲望。

“那是多桑藏起来的吧，您不是更喜欢吃烤鱼吗！”

“对哦！”我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变戏法一般掏出另一串涂着蜂蜜的烤鱼，作势塞进嘴里。

水树更看不下去了。“刷了胡椒粉的才是您的，涂蜂蜜的是多桑的。”

“这也是多桑的，那也是你多桑的，你和他关系很好嘛。”

“也没……就……还行。”水树红着脸，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俩闹矛盾了吗？”

水树不说话。

“这样啊。”我思索良久，突然想到好办法。“要不给你换个新父亲吧。不喜欢的就丢掉，和衣服一样。”

“卡桑——别闹了。”水树无奈的摇头，这一刻他充分体验到多桑面对卡桑时的无力感。“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了？”

也许是母亲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放松了一些，原本难以说出口的疑问变得没那么难了。

“回去之后，我是不是得姓宇智波了？”

“谁说的？”

“泉奈爷爷。他和扉间爷爷打了赌。”

“你觉得呢？想姓宇智波吗？”

水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能不能和您姓？”

“可以！不愧是我的好孩子，果然还是和卡桑更亲！”我感激涕零的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好了，好了！我长大了！不要随便就抱我！”水树从母亲的钢铁拥抱中挣扎出来，感觉和从碎石底爬出来没两样。

怎么开眼了还是扛不住卡桑的拥抱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俯下身，瞧了瞧他的眼睛，恍然大悟：“你开眼了啊。看着和没开眼也没什么区别啊。”

水树气呼呼的瞪大红眼睛。“多了一道黑色的圈和一勾玉！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无聊的摆摆手。“一勾玉？三勾玉的宇智波都被我打了不少。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也包括父亲？”

“嗯。”

“多桑……是怎么开眼的？”

哦哦哦哦哦哦！来了来了！东拉西扯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啊……”

我把了解的止水的小时候的黑历史添油加醋的讲给水树听。什么幼年失恃失怙开眼，什么被敌忍快打死了开眼之类的，黑上加黑，一股脑倒进水树不大的脑袋里。

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反问道：“多桑怎么长到那么大的？”

“这主要就是卡桑的功劳了。”美滋滋的替自己贴了层金。“不过也靠他自己意志坚强，那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真不容易啊。你也是。”

我摸了摸孩子的卷发，心中满是爱怜。从止水转述的情景来看，水树已经做到了他这个年龄最好反应。

“既然开眼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开眼？就为了提升实力吗？您没有这双眼睛不也很强吗？既然卡桑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小小的孩童，语气里充满自我厌弃和自我肯定。

真矛盾啊。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和止水才会特别放心不下。

我蹲下来，平视着水树的眼睛，柔和的给予他肯定回答。“我当然相信你一定会成长到比卡桑更强大。你都开眼了，能看得更清楚，刀术也比以前更精进。多桑居然没意识到这点，真是太笨了。”

水树很激动。“是的！我想告诉多桑，但他根本没理我。”

“是，我知道他没及时关注到你有话要和他说，你会多难受。无论多忙碌，都应该和你好好交流呀。”

卡桑的理解让水树放松了许多，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多桑在和敌人战斗，没时间理会我。”

“你一定很难过，为了不打扰他，一直闷在心里不敢说吧。但是在战斗中，多桑一定会优先保护你，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心平气和的交谈啊。”

水树：“我知道。可是，可是，很多人死了，死了很多人。楼房都被打垮了，他们全被埋在里面。他们出不来。”

情感共鸣了。水树联想到被埋在废墟中的自己。我轻轻抱住忍着颤抖的孩子，叹息着安慰。“我很抱歉当时不在你身边。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