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骂越气，越气越骂，我这么刚强的女汉子，都快控制不住包在眼里的两泡泪水了。为了表达自己强硬的态度，我转过身抬起头，坚决不要让止水看到软弱的样子。

“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这样什么都瞒着我，独自一人去搞事，我绝对绝对不会等你回来，就算挺着肚子，带着孩子，也马上再招个上门女婿。反正枝子婆婆他们知道了，只会更开心。”

“那你呢？你舍得我吗？”

止水把气成河豚的春树扳了回来，语带叹息的反问道。

如果真的不在意，她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再次看了一眼断裂的右臂，止水痛苦的闭上仅剩的左眼。

太傲慢了。

他太傲慢了。

人这一生，总会为自己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可是他的代价怎么也不该由春树……和孩子来付。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宇智波带土从伊邪那美中清醒过来后，不仅没有想清楚，反而更加暴躁了。无论是谁，看到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杀死，再坚强的心智也会被摧毁殆尽。

我抹了把脸，恨恨的盯着他，追问道：“你呢？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瞎了？”

费尽心思完成史诗难度任务才保下来的人，为什么还是瞎了？！老天爷喜欢开玩笑吗？还是这个世界也被命运归位的理论所影响？

要是真的，那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止水叹息道：“我用了伊邪那美。”

“为什么不用别天神？”

止水苦笑着不说话。

我仰天长叹。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对待木叶如此，对待团藏如此，对待我亦是如此。

“孩子怎么样？”止水小心翼翼的贴了过来，举着手，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肚子上。“你要是不认，我马上招婿。”

忍者的感官何其敏锐，手掌接触的部分传来胎儿微微翻身的动静。止水连呼吸都不敢，身躯僵硬，脸上露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神情。

“是成婚那天？”

他半蹲在海面，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胎儿在做什么，发现听不见声音，又严肃的用写轮眼盯着肚子，仿佛要穿透皮肤和肌肉的阻挡查看孩子的情况。

“嗯。”

我也有些担心。先前又是打斗，又是翻滚的，都六个月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看着看着，止水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最后，他抬起头，扯出一抹绝对谈不上好的假笑说道：“我们赶紧回去。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的心随着他的脸色变化提得越来越高，最后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

止水没说话，侧脸贴在肚子上不做声。

“你说话呀！”

“你太虚弱了，必须马上看医生。”

止水低头看着海面，连平时挑起的眼角都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他不敢看春树的眼睛，生怕一时不察就把真话说出来。

医术的事，他不懂。但是他能看到春树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将这个孩子牢牢的裹成一团，她身体里的平衡已经岌岌可危，细胞的毁坏与新生同时进行。

眼底的猩红色越来越浓，止水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妻子重新抱起来。

“总之，先回岸上再说。”

哗啦！

后面的水龙卷突然崩塌了。原本的海面向下沉降，仿佛一头巨兽在海底张开了巨口。浅蓝色的海水逐渐变得深沉，最中心的位置已经沉淀成墨蓝色。周遭的海水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向洞口涌入。

洋流被引力撕扯，本来还算平静的海面骤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旋涡。

他没有忘记宇智波带土手里还有一个濒死的四代水影——三位人柱力矢仓。

因为担忧宇智波带土会不会在下面偷偷搞事，止水抱着春树向上跃起。两人跃至半空中，正好能将整个旋涡一样的海洞收入眼底。

那是一个巨大的海洞，周遭呈浅蓝色，但也只有一线，过了这一线，中间凭空出现一个深蓝色大洞。汹涌的海水排山倒海一般向洞中倾泻，在周遭海域形成了一股特别湍急的激流。

超越人类听力的低沉共鸣从海底翻了上来，无数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深海鱼类被激流从海床掀了出来，奇形怪状得仿佛不似这个世界的生物。

我捂住耳朵，痛苦的蜷缩起来。

感知太灵敏的劣势显现出来了。常人听不见的声音，我听得见；常人闻不到的气味，我闻得到；常人感觉不到的异常，现在正在折磨着我。

止水也不好过，强撑着向海岸的方向疾驰。他已经不再控制查克拉的使用，只想尽快带着妻儿逃到岸上。

“停！”我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虚弱的说道：“来不及了。是尾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