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等，再犹豫，在不知道多少个再以后，哈莉就会遇到第四十个邀请她的人。

然而三十九和三十八本质上并无区别，三十七和三十八也是一样啊。

所以他说，哈莉，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顿了一下，慢慢回身，绿眼睛里是了然之后的斟酌。

现在也轮到她斟酌了。

“科林，也许你考虑一下再开口比较……”她顿了顿，“更合适？”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于是他意识到，原来她都知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呃，也许？”

“……你怎么知道的？”科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但问题仍一个接着一个向前。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

哈莉想了想，反正挺早的了。也许是厨房那天的围巾，也许是天文塔的欣喜，也许是办公室门口的邀请，也许是更早在霍格莫德的某一天。

她看着科林，就像看着自己。

因为他看着自己，就像自己看着小天狼星。

所以怎么才会不知道啊，科林？

我喜欢你吗？也许是的，但这种喜欢和喜欢比起来天差地别。

我愿意答应你的邀请是一种退让，并不是选择向前。

他们目光相对，她半个身子在礼堂的灯火辉煌下闪闪发光，而他在礼堂以外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所以……”他鼓足勇气，“哈莉，你想怎么回答我？”

此时此刻一个格兰芬多赌上了他幼稚但真诚的全部勇气。

“哈莉，”他说，“我喜欢——”

别、别——

她的眼神骤然惊恐。

“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哈莉差点喊了出来，她压低声音，颤抖的想哭。

“我、我——喜欢很可能就是假象。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呢？我都不确定我那是什么喜欢！”

科林被吼的一愣。

“是塞德里克？”

“我说了一万遍了不是他。”

也许是因为想起来可笑的霍格沃茨之花，哈莉开始深呼吸并且自我心理建设努力平稳情绪。

“不是他，因为……我喜欢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喜欢啊。”

他有点焦躁，还有点绝望，明明已经约出来了。可是、可是约出来做舞伴和更近一步貌似也没啥必然的联系。

年轻的学弟初恋惨遭拒绝，幼小的心灵饱经风霜，可他还是不死心。

“那你喜欢的人是为你做了什么你才喜欢他？”

做了什么？

太多了，哈莉一时间想不起来，可是如果要说第一次留下深刻印象，好像那时候那场面，两个人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她想起来的是尖叫棚屋那一晚。

“我是他可以游过整个北海来见的人。”

她说。

“就是这样。”

空气诡异的静默了一瞬。

游过北海？

科林无法理解这种比喻。

这不会淹死吗？？？

但要是自己现在去游泳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行，勇敢格兰芬多不怕困难，科林还想试一试。

所以他认认真真的问哈莉——

“那我现在去游黑湖行吗？虽然，虽然黑湖没有北海大，但是我可以游十圈！不！二十圈！”

哈莉吞了口口水。

那我还不知道现在把人打晕送去医疗翼算不算阻止自杀见义勇为呢？

“大概……”

她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摸上大腿绑带上的魔杖，随时准备好给这个要游黑湖的学弟一个昏昏倒地。

“是不可能的吧。”

“黑湖现在都结冰了！”她又说，“你一圈都游不到就要被巨乌贼紧急抢救了！科林，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我们好好谈谈。”

第二次的拒绝。

格兰芬多的勇气用尽了，少年的心事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科林握着照相机，里面还存着几分钟前和他哈哈哈的哈莉。

早知道……

他叹了口气。

不说就好了。

“抱歉哈莉。”

他低着头，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

“你就当我异想天开，当我——”

“哈莉原来你在这儿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俩一大跳。

未完的话被中间切断变成两半，科林死死捏着照相机，而对面走过来的是小天狼星。

“布莱克教授。”

他看了看哈莉。

“……好巧。”

“也许是路过？”

哈莉打着哈哈向后退了一步，她从未如此感谢他的及时出现，她和科林同样年轻，而年轻的少女也不知道怎样回应或拒绝一个少年的心意才算合适。

自己刚才说得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不然待会儿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