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此处天使降临[综](548)
正疾步往前走的欧尔麦特停了下来,身体看起来瘦弱得不行的英雄今天只穿了件白T-shirt和长裤,衣物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也遮不住手脚关节处突出的骨节形状。
他就这么以一副似乎风都能吹到的姿态背对着薄野翎,像是被突然沉重起来的气氛压住了背脊般不肯回头,“那个学生,翎少女你见过的……他叫爆豪胜己。”
“呃……”薄野翎安静着不再说话,微弯的唇角被一点点压了回去。
走廊尽头的窗没关,灌廊的风忽的吹了进来,在这夏至带来几分说不清的冷意。
薄野翎在原地站了许久,才伸出手,在身边的病房门敲了敲。
笃笃笃的落响清脆,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女人正用手帕掩饰着自己哭红的双眼,看到薄野翎后微微愣神。
“您好,阿姨。”薄野翎先打了招呼。
圆脸的女人看到薄野翎有些错愕,但很快回过神来,询问薄野翎是否是来看望绿谷。
她应该是看过绿谷参加的学生活动的视频,把薄野翎认作了绿谷的同学,只是她的情绪不太好,勉强地跟薄野翎聊了几句便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假意去洗水果,带着自己无法在孩子面前崩溃的情绪离开了病房。
绿谷妈妈一离开,无人说话的病房更加安静。薄野翎抬了张凳子坐到病床旁边,雪白病床上的少年病服下缠满了绷带,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打着石膏,他闭着眼睛,缀着寥寥几粒雀斑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晕红,像在发烧。
薄野翎和绿谷出久见面的次数不多,对方留给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地铁里交握的手上传达来的温柔坚定,和偶尔在学校里遇见时对方像小动物一样忽然亮起来的眼睛。
可是那么温柔有趣的少年,现在却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高烧不退。
微微地叹气,薄野翎看着对方打着厚厚石膏的双臂,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退而将手放在了绿谷的肩膀上。
树影、火光、慌乱、叫喊……
薄野翎还没来得及进行治愈,纷杂的闪回片段便先行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甚至一下勾连起了不愿想起的回忆。
薄野翎的手像触电般缩了一下,纤白的手在空中停滞半晌,微微握紧,才重新放回绿谷的肩膀,亮起在白昼并不显眼的光晕。
树木被焚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像是无法从心中停歇的哀嚎渐渐褪去了,一股如潮汐般温暖又不可抵挡的力量浸染了反复崩溃的神经。
被围困在噩梦之中的绿谷出久迟钝地感觉到了光,逐渐走向清明的意识促使他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于是雪白的病房落入他眼中。
没有波澜,绿谷出久只是茫然空白地看着天花板。
他不是一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山谷森林里发生的一切纠缠不休地化成了梦境,四肢的瘀痛和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嚎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正是因为太过清楚,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平静安宁的时刻。
即使后来又发现了坐在病床边的女孩,他也只是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最后仍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
“之前,绿谷问我,为什么不去英雄科。”安静了很久的病房被女孩子的声音轻轻打破了。
绿谷出久慢半拍地看向薄野翎,只看到银发少女低敛着眉目,正在用柜子里找出的剪刀帮他剪去笨重的石膏。
“我那个时候跟绿谷说,因为考不上。”眉眼温和的女孩子缓缓说着,声音放得很低:“那个不是骗人的,不过也有其他原因。”
那个女孩子抬头看他,像是要给他看一些难言的过往,眼神带着几分滞涩的坦然:“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那种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崩溃到浑身发抖的感觉。”
少女的话如线,一下又把面对重要之人被夺走的痛苦和无力串联起来,绿谷出久仍是直愣愣的模样,发达的泪腺却迅速让他积满了泪水。
他不想哭的,可眼泪却啪嗒啪嗒地落,他用剪除了石膏的右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压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停止哭泣。
软弱的情绪似乎又要决堤,绿谷却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紧握成拳的另一只手。
他抑制着抽噎看过去,看到银发的少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没有安慰,没有鼓励,没有说任何会让他振作起来的话,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身上爆发出一种深切到无以言表的悲伤。
说不清那一刹那是理解了对方还是被对方所理解了,或许两者都有吧,明明并不清楚彼此的故事,但绿谷出久还是反握住了薄野翎的手,他们都需要从彼此身上得到力量也给彼此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