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九岁挨打那年,他对课业并不认真,得过且过。
“我大哥教我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注解,不过也并不多。”陈蕴藉道。
韩修文叹道,“令兄之大才,这短短的几条注解里,就可窥见一二,我远不如也。”
“你可别想不开跟我大哥比,我都没敢生出过这样的想法。”陈蕴藉笑道。
韩修文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等凡夫俗子,岂敢相较啊。”
“你也促狭起来了。”陈蕴藉笑起来。
几人一顿酒吃到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进了十月,刚过完立冬,天气就开始转凉。
就如陈蕴藉所料,两个小东西已经开始学走路了,虽然还不稳当,但站立不动,还是很稳的。
陈蕴藉每日下衙回家,都会试图引诱两个小家伙喊爹娘。
七八个月的孩子,已经开始会发音,听上去像喊爹娘,但其实很含糊,根本不知道他们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十月中旬就开始下起了雪。
起初只是小雪,连下了两日,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
朝廷已经开始组织人手清理屋顶上,大街上的雪。
陈蕴藉让黛玉少带两个小家伙出去串门,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
虽然是吃着灵水长大的,可灵水也并非万能,小孩子的身体依然很脆弱的。
大雪连下了十多天,护城河已经被冻住,上面积了厚厚的雪,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
冬月开始之前,雪停了。
虽然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雪,可在京城,因防御及时,并未造成严重的灾情,也没有伤亡,但是京城之外,在冬月初五左右,频频传来噩耗,雪灾很严重。
邻近年关,朝廷忙于救灾,陈蕴藉也忙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忙完这一阵,就到了腊月二十,朝廷正式封印。
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哪知腊月二十五,荣国公府那边遣人来报丧。
陈家同荣国公府素无交情,这报丧只是单独给陈蕴藉和黛玉的。
因为没的是荣国公府的老太太,史氏。
骤然得到荣国公府老太君病逝的消息,陈蕴藉和黛玉都愣住了。
史氏已经病重一两年了,谁都知道她活不久了,可没想到会去的这么突然。
“玉儿?”
黛玉怔然许久,心情很复杂。
她曾经是怨过史氏的,大概是初入府的时候,就对贾家存了防备之心,对于贾宝玉,她的防备心也最重,因着摔玉一事,外祖母骗贾宝玉说她也有玉,只是她母亲离世,就一块儿带走了。
她怨外祖母拿她母亲离世的事,去哄贾宝玉。
二怨外祖母将她和贾宝玉都安排在碧纱橱里住着,虽然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可她当时已经七岁,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和贾宝玉本该避嫌的。
一开始明明外祖母是打算让贾宝玉挪出去的,可贾宝玉只说了一句,外祖母就听了他的,说是过了残冬再收拾房舍,可再也没有后续。
要不是陈蕴藉设法,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贾家受多少委屈。
再后来,父亲续娶,她被接回家,又有了母亲弟弟,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她渐渐的就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今外祖母这样凄凉的病逝,而贾宝玉依然还没有找到。
她外祖母一生最疼的就是贾宝玉,可临终前,都没能见到贾宝玉最后一面。
黛玉想着,也觉得外祖母可怜。
“我们……去一趟吧。”黛玉叹道。
陈蕴藉搂着她,“你想去就去,我陪着你。”
“好。”黛玉倚在陈蕴藉怀里,感觉很安心。
次日,陈蕴藉收拾好,与黛玉一起坐马车去了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已经挂上了丧幡,中门打开,贾赦和贾政都守在门口。
孙辈里头,长房只有贾琮,二房只有贾环,都是庶出。
长房的贾琏外任,这会儿怕是还没收到消息。
至于贾宝玉,不提也罢。
陈蕴藉让青墨奉上了祭奠的礼物,陈蕴藉陪着黛玉去灵堂里上了一炷香,并未在贾家久留。
林家和贾家早就撕破脸,但林如海今日还是来祭拜了贾母。
陈蕴藉二人和林如海并没有碰上。
回到家里,黛玉的精神也依然不是很好。
陈蕴藉让人将两个小家伙抱过来。
朔儿和盛儿现在已经九个多月,已经可以自己单独行走。
他们被抱来之后,两个儿子都往黛玉身上扑,陈蕴藉将长子朔儿截了下来,抱到怀里,“一个两个的,眼里都只有你们娘亲了是吧?”
陈英朔被陈蕴藉抱着,根本挣脱不开,哇哇叫着,“娘——”
听到这一声,本来有些恍惚的黛玉骤然回过神,看向被陈蕴藉抱着的陈英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