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还开着，夜里温差又很大，因此塔利亚有些冷，缩成了一团。

韦恩先是去关了窗，然后拿了薄毯给塔利亚盖上，坐在地上看看她——她眼睛还是有些肿，鼻尖也是红的，哪怕是睡着了，这个样子也足以给他带来巨大的歉疚感。

他想起塔利亚刚到哥谭时的活蹦乱跳，又看看现在，心想这都是他的错。他伸出手，捡起她散落的发丝别在她耳后，就像这么安静地陪着她一夜。

很多事情需要厘清，很多情绪需要整理，很多事实需要挑明。

韦恩觉得这一晚上应该是足够的。

然后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鬓角。

事情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只是……

安宁的夜晚中，韦恩又听到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好像“咕嘟”的声音，又好像“咔哒”的一下。

他僵住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了，之前在飞机上，韦恩就感觉塔利亚肚子里有过小小的动静。那时候塔利亚说自己饿了，还支使迪克去做三明治。

这次韦恩听得异常真切，而且没过多久，那个声音又来了。

很清晰地，从塔利亚的小腹里发出来。

大家肚子都饿过，而肚子饿……

韦恩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

……可不是这个声音。

你要冷静，你是蝙蝠侠。

他握着拳头，告诉自己要稳住。

但哪怕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需要镇定，他还是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点微微的颤抖——就在那一瞬间，韦恩通过一点点的联想，串起了所有他觉得生活中不对的小小的异动。

为什么阿福改口了，为什么迪克屈服了，为什么杰森站队了……

为什么塔利亚越来越娇滴滴地粘起了人；为什么塔利亚之前还在对着兔子真香现在却开始专门吃草；为什么塔利亚完全没有催促过他整顿哥谭后带她回刺客联盟，同时看着一直有事情在瞒着他但坚决不说……

布鲁斯·韦恩你是个蠢货。

十足十的蠢货，就好像从小到大完全没有用过脑子一样。

韦恩对自己这么下定义，在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这么骂自己。

但他忍不住地翘起了嘴角，用手扶住了额头，深呼吸两次。

他又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想拉开薄毯，在仔细听一下刚刚塔利亚肚子里那个又奇怪又可爱的声音。

只是——

他手里的毯子被抽走了，棕发姑娘忽然惊醒，对韦恩怒目而视。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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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

塔姐：你个老流氓！【豹怒

大米：父亲看我！父亲看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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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你想干什么？！”

塔利亚凶得要命。

这个态度让韦恩一下子想到了自己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 在雪山上。那时候的塔利亚只有16岁, 而且当时他身份可疑, 面对他的时候却也没有现在这个直接不加掩饰的讨厌和敌对。

他僵了一下，脑子飞快地转, 立刻决定不说出自己心里已经有底的推测。

“我想来道歉。”他说：“塔利亚，我是来道歉的。”

而道歉，态度一定要好。

无论如何, 韦恩摆出的态度是随便塔利亚不开心, 也随便她骂人，因为是他隐瞒了那么久拉斯的死讯。高大的男人坐在了塔利亚身旁的地板上，稍微垂了下头，接着微微抬起来与她对视。

“……都是我的错，塔利亚。”他说：“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不要用我的错惩罚自己, 好吗。”

看着他的蓝眼睛，塔利亚拿着薄毯盖在自己身上，依旧不太想跟他说话。

但是已经没有刚醒的时候那么炸裂的不满了。

道歉的第一要义, 是要表明歉意。

“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失望, 塔利亚。”韦恩试着去牵塔利亚的手, 被她躲开了：“其实我自己对我自己也很失望。”

塔利亚心里有些惊讶，但没有表露出来。因为……

蝙蝠侠会对自己表示失望吗。

竟然还是因为她？

呵呵。

塔利亚从不觉得自己在韦恩心里是有这么重要地位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忘记告诉他刺客联盟附近有基地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 塔利亚也默认彼此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韦恩乍一说出口, 她真的有点怀疑。

她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怀疑韦恩是为了讨好她才这么说的，哪怕这话很好听就是了。

“我知道我早就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塔利亚。我早就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