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一枕长安+番外(21)
唐久翛看见她碎发垂在眉眼之前,指尖动了动,却是侧头宁可对着门帘出神:“你自己呢?”
“我?大限将至,要将所能做的都做到。”
“昨夜来人也是你暗处的耳目?”
“他?不是,与我一般的人罢了。我在夜里借他一丈光。”
唐久翛不再多言,唇角抿紧。
待归家,慕枕安眉头便是蹙起,怎就摊上这般不识好歹的父亲,偏生奈何不得,只能自个儿善后,命婢子吩咐下去,将那些官场里的勾缠尽数尽快的安排妥当,深知手头棋子仍是不足,权势仍是不够,少年人能有何能耐呢?不过是多去动些脑筋,多散些钱财。
往后啊……哪有那么多时辰用以消耗呢?需得手段更是狠些快些。
“我想见盛世风光啊……”她边呢喃着,边向后院里走,却在廊下瞧见热闹。
许舸泽笑着与慕玢瑜在说话,采薇手足无措站在一旁陪着个姑娘,看见小姐来了,这才像是见到救星,大步过来,也将旁人视线引过来。
许舸泽笑道:“哟,可算回来了,我们家小姐与姑爷。”
唐久翛听他这一声姑爷听得麻木,懒得多做计较,心头却急跳几下。
慕枕安看着那陌生姑娘,千金架子端得稳稳当当:“怎的?我慕家院子,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了?”
她却见姑娘双目无神,竟是盲眼,又白一眼凑过来的慕玢瑜,眼疾手快用折扇叩响了庶兄脑门:“慕少爷倒是好,管到我院子里来了。”
那盲眼姑娘却是一礼,道:“小女虞梓纾,与泽哥儿是故交,眼下满门尽灭,无依无靠,想来投奔,听闻他在此当差,也欲求个饭碗。”
慕枕安看一眼捂着额头聒噪嚷痛的慕玢瑜,闲闲丢下一句:“那,就近侍奉罢,采薇,领她去认认路,只教一回。先说好,磕着碰着都算自个儿的,至于碰坏了我的,另算。”
她又转头看向慕玢瑜:“怎么?真当自个儿是慕老爷?这瞧着还算安分,若是个有心思的,偏要家里闹个鸡零狗碎的才开心是不?”
“妹妹息怒,一会儿又该难受了。”慕玢瑜赔着笑,眼神看向许舸泽带了点求助意味。
“呸,废物东西,总添些幺蛾子来,还有你,许舸泽。”慕枕安视线也随之而至,“故交旧识,你故乡那些个人可要都来投奔?我慕家不留废物。”
她声音不响不亮,还带着些疲惫的哑,这么骂了几句也就作罢,领着唐久翛与四十一回屋里去。
唐久翛看她纤瘦背影,那单薄的衣物套在身上,如欲飞天去,又看见盲女虞梓纾缓步小心走向他们,他方才没细瞧,眼下有些心惊,这姑娘他识得,那一单他没接,就去当了暗卫,同门接手这单子灭门勾当,应当是做成了。
他犹记得曾去探查过一回,那时这姑娘年纪不大,尚能视物。
他想着要提醒慕枕安,却又念着自己凭什么,便没做声。
第21章 临别前夜
往后的日子,唐久翛掰着指头在倒数,也多留意几分虞梓纾,这姑娘与慕枕安一般大,盲眼却做事也利索,尤善做一手甜食,哄到了千金笑颜。
可是他该走了,这也是最后一日,私心想着多留一会子,便没有趁着夜色不辞而别,仍是坐在小姐房顶上,仰躺着看星子。
听到了下面动静,他坐起来去瞧,却见慕枕安正推搡着采薇与虞梓纾,教她们离去,自己则是仰起头来看他,笑带了一抹苦。
“唐公子,你下来。”这一回,她没有吵嚷着上房顶,更没有作弄他,只是这么站在屋子前边,向他招招手,唤的是第一日的称呼。
他到底还是下去了,一如这三十天来的步步退让,最后一日也多纵容些。
慕枕安退进屋内,烛火在窗前小桌上摇曳,映亮半边屋子,她支着下颚坐下,抬眼看眼前的男人:“明日约定日期将至,我欲最后再令你做一件事,你可愿?”
唐久翛想也没想,就反问何事,却见她似是多想了一会儿,定然不是原本所求:“平素里不曾饮酒,说是伤身,你且去取一壶来,与我同饮。”
“单就此事?既说了伤身,还饮甚么酒。”
慕枕安掩口笑了,指尖不动声色抹去闷咳出来的一抹鲜红,道:“左右是时日无多,放纵一回又何妨?你瞧瞧,我难得喜欢什么不也得不到,小小心愿也不成么?”
唐久翛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到底还是去替她取了一坛子酒来,揭封推过去:“我已无意干涉你性命,只你自己不珍惜,也休要怪我不曾提醒。”
滴酒未沾的千金甫闻见酒气,就直皱眉,偏头咳了几声才缓过气,还欲斟上一杯时,都无甚力气,手中酒坛就被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