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吒见状取出宝瓶,宝瓶中有甘露流出滴在他的眉心上,李金吒顿时清明。
他向下飞去,余光却瞥到了熟悉的身影。李金吒眼神微动,指尖颤了缠。
他与秦完打斗,但因为他法术不敌秦完,加上心有所思,想法总是慢于动作。不知不觉间,他已陷入阵中。
黑雾蒙住了他,李金吒五感被锁,他独自一人飞在阵中寻找出路。不知飞了多久,忽然有一道白光笼罩住了他。
穿过白光,云靴踩到草坪上,李金吒看到前面有两个小童在玩球。
大树下,两个小童长得非常像,只是一个有翅膀,一个没翅膀。
李金吒不知不觉向那个没翅膀的小童看去。
他靠在树下,有一片树叶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揪起地上的两根草开始编起了东西。
两小童见到他在忙活,于是放下球凑了过来,只见一只小兔子已经被李金吒给编好了。
李金吒笑了笑,他摸了摸其中一名小童的脑袋,又将草兔子送与他。
他又开始编起兔子了,他编得很快,一边编兔子一边道:“小时我与爹爹下田,爹爹没事时总喜欢帮百姓们种地,我坐在河畔上很是无聊,于是爹爹编了一只兔子给我,我拿着那只兔子能玩一下午。后来我每次与爹爹一起下田,爹爹都会给我编兔子,时间久了,我也会编了。”
他将新编好的兔子给子震,又取出两根草开始编新兔子。
“我稍微长大了些,我知道爹爹累,于是我常在河畔照顾那些小孩子,兔子编了一只又一只直到黄昏。”
李金吒怔了怔,“后来我跟着师父去学道了,但那时我还不大,我舍不得爹娘。我很少回去,小时我总坐在云霄洞开始算我是在陈塘关呆的时间长还是在师父这儿呆的时间长。十岁以前,我认为我和家里人亲,十岁以后,我留在师父身边的时间更久了。说实话,陈塘关的模样我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反倒是云霄洞的一切我很熟悉……”
子郊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一眼不眨地看向金吒。
李金吒笑了,他摸了摸子郊的脑袋,将最后一只兔子送给子郊。送完后,他也不编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子郊手中有两只,子震手中只有一只。
金吒站起身牵着两个孩子,他们来到了一颗枯树前。
金吒施法将枯树砍成他想要的样子,即一个木制的小风车。
他将小风车送与子郊,若有所思道:“几年前,爹爹为我送来信,说我有个弟弟,我可高兴坏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巧在杨师兄那儿有个孩童耍的小风车,我就照着做了一个,只可惜我未带回来……”
子郊握住风车低下了头。
清风拂来,蓝天绿草有所扭曲,男子走在草坪上,三人听到声音向其看来。
子震见状,飞快站在子郊面前,大翅膀张开,将子郊盖了个完完全全。
李靖望了子郊一眼,又飞快将目光转到了金吒身上。他眼神复杂,微叹,“与我回去罢。”
随着他语毕,这一幻境崩塌,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战场上。
只是一切已成定局。
蓝天碧草燃尽,硝烟四起,金吒身后的城门落下,发出“轰——”地一声。
殷商大军攻入城内,此城在金吒入天绝阵时已经被攻破了。
城池终究失守了。
金吒闭上眼,嘴唇轻喃,他似乎料到了一切。
两军交战,他还完好,是幸也是不幸,他也是天底下唯一活着从天绝阵出来的人。
他睁开眼,硝烟在他背后升起。他望着李靖对其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子郊的脑袋,神情更是柔和。
“爹……”他对李靖道。
“孩儿回不去了。孩儿是阐教弟子,没有用命守住城。孩子在师门中活了十几年,师门也算是孩儿的家。”
他抬头,双眼微红,“孩儿想了想,若是阐教输了,阐教弟子人少,届时都得入封神榜。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孩儿先去填榜,无论是对阐教还是截教都是好事一件。”
他撇过头,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悬着水珠。
“孩儿从小看爹心系百姓,为神亦是心系百姓。虽岁月长久,但孩儿应该与爹娘心中共鸣的时间更长了……”
随着金吒语毕,他双眼永久地闭上了。人向后倒去,却未真正倒下,他的身体化作金光在一点点消散。
一抹元神从他体内飞了出去,李靖怔怔地望着这抹元神,两小孩亦是。元神飞向远处,看样子像是封神榜的位置。
李靖停留在原地未动,战场上的浊气渐渐消去,变得清澈。
他并未低下头,只是一直在望向一个方向。
忽然,一个温暖的手掌塞入了他手心中。小手掌掰开了他的五指,一个硬硬的东西被塞到了他手掌,感受其质感,应是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