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在旁边都替他俩着急。

“……布鲁西·韦恩。”还是布鲁西先说话。

“蝙蝠侠。”

沉默。

沉默到托尼差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玩什么精神交流的把戏。

“……久仰大名。”还是布鲁西憋出一句话。

蝙蝠侠点了点头。

“……”托尼放弃了。蝙蝠侠这样的狗脾气就不适合去交朋友——明明平时布鲁斯·韦恩还挺能说会道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表现得还不如一个木头人呢？

托尼敢说, 自己的智能管家都能比蝙蝠侠做得好。

但想想自己也算是蝙蝠侠的朋友之一……

“别看布鲁西还没有行医资格证，但他医术很不错的。”托尼试图用自己的热情感染两人。

这仿佛是给两人找到了话题。

布鲁西主动上前一步：“我看你脚步不太稳，是不是腿上有伤？”他抬头看向蝙蝠侠。

布鲁斯平静的眼睛透过面具和布鲁西对视。恍惚间，布鲁西差点觉得布鲁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蝙蝠侠的脚步其实很稳，在高明的医生也不能从他如常的步态中看出男人的伤势。

布鲁西是担心他的伤口。

距离自己给他包扎伤口才几十个小时，就是神仙也没有这么快愈合。可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裹进了盔甲里。

他生布鲁斯的气，却没办法对布鲁斯身上的伤置之不理……实际上，在离开韦恩庄园之后不久，布鲁西就开始担心布鲁西会直接带上蝙蝠侠的面具跑去夜巡。

看现在这个样子，他就一点也不指望蝙蝠侠会停下那些夜巡活动了。

两人沉默对视。

布鲁斯看出布鲁西的复杂情绪。

蝙蝠侠点头：“已经快好了，多谢关心。”

他半点也没有让布鲁西检查的意思，甚至还把自己的披风裹紧了一点。

这个！该死的！混蛋！

蝙蝠侠简直是在布鲁西怒气爆发的边缘反复蹦跳。小韦恩额头上的青筋迸起，蓝眼睛里被激起一片火焰，看上去亮得灼人。

托尼还不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

布鲁西努力深呼吸，硬生生压下了自己和布鲁斯再吵一架的冲动。

旁观了全过程的托尼：“……”

两人的情绪都有点奇怪，托尼不敢再让布鲁西和布鲁斯相处下去，连忙主动插话：“蝙蝠侠，那些机械在下面实验室里，你现在跟我一起去看吗？”

“这些东西威力太大，我战斗结束之后就让智能管家操控盔甲去回收了。”托尼说着，硬生生把蝙蝠侠从布鲁西身边带走，“应该还没有流落到那群议员们手里的。”

说起这个，托尼就嫌弃地皱起鼻子。

——他和蝙蝠侠发现毒品里的生物毒素，某些人就只当这是个假消息，以为超级英雄想要危言耸听。等到两人主动出手的时候，那些人又派了一群尾巴跟在后面试图捞好处……

明明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做事情跟老鼠似的？

托尼死活想不通。

蝙蝠侠点头。

换成自己，他也会这样做。

和信不信任官方无关，纯粹因为把这些东西交到野心家手里没有好处。

——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机用这些东西来对付超英？

看看之前变种人被逼到接近走投无路，托尼和布鲁斯就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电梯里，连蝙蝠侠黑漆漆的披风都被电梯门挡住。

黑夜被蝙蝠侠带走了，会客室重新亮堂起来。一时间，好像蝙蝠侠带来的那些压抑心绪都跟着消失不见。

“J。”他叫了一声，“你——”

智能管家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先生之前叫我静音，但并没有撤回‘照顾夜行生物’的指令。”他一板一眼地回答。

布鲁西：“……”他竟然无言以对。

布鲁西倒在沙发上，狠狠用手捋了一把头发。略微粗暴的动作顺带着抚平了他的情绪，让他重新冷静下来。

布鲁西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布鲁斯要是蝙蝠侠呢？

他茫然地想。

在布鲁斯只是布鲁斯，蝙蝠侠只是蝙蝠侠的时候，他明明和他们两个都能友好相处，甚至布鲁西和布鲁斯的关系还相当不赖。

如果布鲁斯没有主动暴露蝙蝠侠的身份……假使自己那一天没有因为担心阿福中途翘班……

只需要为布鲁斯的生活作风操心的日子平淡而安稳，和现在需要为布鲁斯的生命安全操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布鲁西不知道阿福是怎么做到的，但看到夜色降临，他就忍不住开始担心蝙蝠侠的安危。

怕他遇到危险，又怕他过于安逸失去警觉，怕他遇到强大的敌人，又怕他对弱小的敌人放松警惕，导致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