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微微怔住,须臾后道:“酒不是这样喝的,你应该慢慢来。”
雷古勒斯侧身站在那,必须要说的是海伦娜真的很会找地方,他们的位置被绛紫色的帷幔遮掩得干干净净,哪怕外面有人来来往往,他们的交谈声不断传来,帷幔里的情形也被挡得严严实实,极其私密。
海伦娜忽然觉得口干舌,雷古勒斯大概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抬手松了松领口。
海伦娜这才注意到他今天也没穿校袍,穿了套天鹅绒质地的复古西装。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挺拔。海伦娜忽然想到了他那位有校草之称的哥哥,可能大部分人都觉得西里斯·布莱克比雷古勒斯·布莱克要英俊一些,但在海伦娜看来,雷古勒斯身上那种内敛压抑的忧郁,克制隐忍的理智,都要比他的哥哥吸引人。
肆意放纵的浪子纵然招人爱慕,但禁欲冷静的清醒者更让人欲罢不能。
海伦娜是真的欲罢不能。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万次不要再招惹雷古勒斯,她没机会和他发展。
可感情本来就是一种不可控的东西。
大约也只有他真的订婚之后她才能完全死心吧。
此时此刻海伦娜一点都不后悔接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给的这份差事了,她故意往前走了一步,装作不在意地靠近他胸膛闻了闻,压低声音说:“你身上酒气好重,这样下去一出门就会被人发现你喝了酒。”
雷古勒斯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靠近,还近得这么亲密。
他呼吸短促地窒了一下,很快垂下头盯着她说:“是吗。”
海伦娜点点头,抬手轻轻放在他胸膛上,隔着西装和衬衣的面料感知着他的心跳。
她低垂着眼睛喃喃道:“你心跳得很快。”
雷古勒斯在她头顶低声说:“隔着衣服,你能感觉到吗。”
海伦娜迟疑了一下说:“也许不隔着衣服能感觉得清晰一点。”
她以为他会给她一个回答,但是没有。他不说话了,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在她身上。他一定醉了,如果不是醉了,他不可能和她有这样的交流,甚至还允许她靠得这么近。
海伦娜抬眸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灰眸中倒映着她柔弱的影子。她很快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用另一手解开了他西装外套的纽扣。
她也不知道雷古勒斯是不是酒量很差,又或者他们见面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反正此刻他连呼出来的气息里都带着酒淡淡的香气。
海伦娜抬头望向他,他始终呼吸平稳,好似没察觉到他们在帷幔之后做的事情多暧昧。
她感知着手下他有力的心跳,碧色的眸子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微眯着眼,眼里有醉意,她心想,他果然是喝醉了。
也是,如果不是喝醉了,还能是什么呢。
难不成还能是放任她如此吗?
海伦娜觉得自己有点失去理智了。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用空着的手环住他修长的颈项,亲吻了他带着酒意的唇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伦娜放开了他,匆忙地拎着空了的托盘转身离开。
雷古勒斯看似醉了,又好像没有,他喃喃出声,像是自语,又像是呼唤。
“海伦娜……”
帷幔之外,院长的讲话结束,大家开始跳舞。
音乐声悠扬悦耳,让海伦娜的精神也不自觉放松了一些。塞西·帕金森没去跳舞,有人邀请她,但她没接受。她好像在等谁一样,旁边的丽塔·莱斯特兰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十分羞愧。
丽塔·莱斯特兰奇是斯莱特林数一数二的美人,和帕金森同样出自纯血世家,但不管在美貌、学习还是人际交往上,莱斯特兰奇都要比她好得多。
帕金森面对她时不自觉带了些迟疑和自卑,海伦娜的出现就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她所有的生涩和忐忑。
“海伦娜!”她高声叫她,海伦娜想装作没听见都很难。
她没什么情绪地转眸望去,淡淡道:“有什么需要吗,帕金森。”
帕金森皱皱眉,过了一会才说:“好吧,既然你选择叫我帕金森,那我也叫你伯德好了。”略顿,她露出戏谑的表情,“伯德——多好玩的姓氏,鸟……”
在伯德家族没落之前,没人敢嘲笑这个姓氏,可今时不同往日,伯德家族败落了,除了海伦娜没留下任何人,那么作为帕金森家的小姐,塞西·帕金森当然有资格嘲笑这个姓氏。
海伦娜很清楚她跟不少人在私下里讽刺她是个鸟人,但这么明目张胆还是头一次。
她不要自己的淑女形象和礼节了吗?海伦娜略微吃惊地望着她。
同样意外的还有丽塔·莱斯特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