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主簿养鱼这些年[三国]+番外(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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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结的灯花猝然爆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周瑜蓦然回神。帐里死一般的沉寂。
他心里暗暗盼着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这时,帐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随后身后传来吕蒙的声音,“都督,人已带到。”
人已带到。那便是抓住了。
默叹一声,周瑜转身,只见阮卿双手背负,略显狼狈,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打才被绑住的。
“真的是你。”周瑜略带惋惜道,缓缓走到阮卿面前。
阮卿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并不答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周瑜又问。
见阮卿依旧不说,周瑜忽的烦躁起来,他一手住阮卿领口,蕴含着怒火的眼里还掺着冷意,“你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阮卿抬起眼眸,神情淡淡,看着周瑜昔日总含淡淡笑意,这时却好像要喷薄出炙热岩浆般怒不可遏的眼眸。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大都督派心腹去埋伏,不是早就清楚了么?何须我再解释。”
“你!”周瑜将阮卿甩开,喘着粗气,转身两步停下,又骤然回身指着阮卿,愤恨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吴侯如此信你。你怎可,你怎可!难道我江东待你不好!你这样,要我如何去跟吴侯解释!你怎对得起吴侯!”
先前孙策为了阮卿花了多大心思。这些天相伴,他亦更深了解阮卿之才,如今二人关系渐厚,他也有意与阮卿深交,不想对方所做,全是在为敌人筹谋,情谊错付,怎让他不气,怎让他不失望。
提到孙策,阮卿的眼底这才起了波澜,不过转瞬即逝,他好笑道,“大都督,吴侯对我究竟如何,你心里一开始就清楚。今日有旁人在,我不说,给双方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周瑜怔然愣住。他清楚,他怎会不清楚,从孙策一开始对阮卿的态度,到现在,他都知晓。
孙策从未把阮卿真正当作一个臣子。如果一个臣子要求去外地为君王排忧解难,何须低三下四的请求?合该是这个君王透着乐才是。
哪怕到了现在,孙策真正喜欢上阮卿了,这个江东吴侯的占有依旧压抑的让人想要挣脱。现在暂时的放手,也只不过是为了以后索取的跟多。
这世间所有的好,都不是平白无故的,必得带着点什么图谋。
僵持在半空的手有些发抖。周瑜原本的怒气陡然褪去,他懒懒的挥挥手,有些疲惫道,“将人压下去吧。严加看管,在吴侯未下令之前,不得苛待。”
一旁的将士上面按住阮卿的肩膀要将他带下去。阮卿脚步不动,他看着周瑜道,“你要把这件事告诉孙策?”
周瑜淡淡瞥了阮卿一眼,“这事,要怎么瞒住?”
咬了咬下唇,阮卿不再说话,任由人推着自己离去。
柴桑,吴侯府
周瑜送来的信已经拆开在案上搁了两三天,孙策却迟迟没有回书。
这怎么回?他不信阮卿真的如信上所说,前尘皆是在骗他,今朝欲归曹营,与江东为敌。他不信。
可这封信是周瑜写的,白字黑字,桩桩件件,清清楚楚。
他是了解周瑜的,做事精细严谨。绝不会随意空穴来风。
两下为难,这几日,他心里煎熬万分。
就在他拿不准主意时,吴郡传来一封书信。
“吾兄亲启,弟孙辅顿首:
昔弟昏聩,犯下大错,借兄仁慈,今得不死,养于府中,弟感激涕零,痛心悔改。近听闻曹军来袭,有一事藏于心中,今不得不告。
昔年与操通信,闻彼府失踪一主簿,操记挂多年,派人多地搜寻,不见消息。主簿正为颍川人氏,姓阮名卿,字慕尔,乃曹贼亲自教导,一手养大,亲密非比常人。
卿处吴郡多年,功绩累累。弟知兄重视欲加重用。但卿先瞒兄前事,如真与操交恶,又怎会多年寻觅?弟知此事,隐瞒不报,如坐针毡,不得安宁,今特写信告知。
今大战在即,望兄明鉴,纠其明细,勿使有心之人为祸。弟辅百拜伏首,敬上。”
阮卿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时留情,竟为他埋下今日祸患。
先是阮卿事发,周瑜传信。孙辅揭发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可孙策这时已顾不得许多。
孙辅之前与曹操有过私信,如今又被囚禁在府,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因此这话可信度甚高。
孙策看完,手掌发抖,捏着信的手指泛着骇人的青白,分明的骨节好像下一刻就要因大力的拳握而崩开。
往昔总是含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这会儿爬满红血丝,如道道破碎裂痕,骇人无比。他明明是在愤怒,可眼眶里却还闪烁着少许晶莹的泪,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