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
说真的,他开始觉得是不是因为在禅院家没办法撒谎憋坏了,现在出了门以后使劲编故事,发挥起来根本收不住。
“难怪你说过讨厌自己的姓氏……”
阿龙也摆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以家族为单位的□□帮派。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帮忙喔!”
美久往阿镜的手里塞切好的水果:“下棋也要加油!虽然不太懂这个,但比赛的时候我会为你声援喔!”
“谢谢!”
阿镜很听话地点头:“美久姐工作也要加油!”
甚尔:“……”
他就知道,这人在有意社交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冷场。
六七岁的年龄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甚尔一边把玉米串在铁签子上一边竖起耳朵旁听她们的交谈,那个人的声音很平稳,左右不过是“在禅院家的时候甚尔帮了很多忙”,“自己本家的家里人都知情而且同意”,“现在除了下棋以外还接些私活”……都是些听上去很正常,但实际上因为咒术师的身份而严重扭曲过的内容。
哎,真年轻啊,国中的时候还会因为收到男生的第二颗纽扣而激动得睡不着觉呢。刚刚一直在旁听的远山太太一脸怀念地缅怀青春,而阿镜则很好奇:“第二颗纽扣?”
“你们现在不流行这个吗?第二颗纽扣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一般会送给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当初上学的时候是有这种说法的。”
“噢,是这样吗!”
“怎么?”
甚尔分了她一支烤玉米。
“印象里当时好像确实收到过扣子,还以为是什么民间仪式,害怕交给别人会生出咒灵所以就暂时先收下了。”
阿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关于咒灵的后半句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和甚尔走远了两步来交谈。
对方眉毛一抬:“最后生成咒灵了吗?”
“没有,虽然当时能感觉到很稀薄的咒力,但保险起见已经提前祓除过。”
“那就没用了,扔掉吧。”
甚尔说。
“现在在阿响的窝里,你自己去和它商量哦。”
“……啧。”
周围的气氛很好,阿龙正在小声和美久交谈,隔壁的一家三口也笑闹成一团,甚尔在烤肉上撒了一把调料粉,看着别人家的猫卧在她的膝头,浅葱色的右眼里倒影出不远处的水色天光。
这样看的话,不太像是咒术师。
但也不太像是普通人——普通人很少有异色的眼睛,更不会对一切前路都料事如神。
他知道一些咒术师家族会将七岁以前的孩子视作是神的孩子,渡过了三五七节,觉醒术式之后才会重新变回“人的孩子”。平安时期存在“七岁以前无论犯下怎样的罪责都不予追究”的法律,也是基于类似的理由。
那只眼睛仿佛也带着神性,但只是转过头来笑了一下,就重新变回了人类。
“来合个影吧。”
美久推着阿龙的后背,把几个人凑在一起:“难得一起出来吃东西。”
“我带了照相机!”
远山太太也积极响应:“照片立刻就能洗出来。”
那是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就能显影的相机,几个人催促着他们赶快聚拢找个位置站好,甚尔站在阿镜的身边,手臂紧贴着手臂,突然觉得有些难得的拘谨。
什么啊,明明之前和那么多人一起喝酒的时候都一点感觉也没有……
下一秒,从紧绷的触觉当中,他意识到身旁的这个人也在紧张。
但美久并没有立刻就放过他们,在拍过了合影之后,又撺掇着阿镜和甚尔两个人再单独合照。
甚尔:“喂,这个就算——”
“好喔。”
阿镜却是一口答应下来,立刻调整位置,甚至还很配合地揽住他的一条手臂。
心脏在胸腔下搏动,明明在紧张但还要拍照吗,这算什么……为了演得更像吗,还是说这是要维持必要的社交关系?其实也没必要一定得骗过这些非术师吧,
……糟糕,这一定是未来视的阴谋。
虽然是阴谋,但好可爱。
相机吐出一张照片,在阳光照射下很快显影。照片里的两个人显得格外亲近,阿镜半边身子向他靠拢,脸上带着很自然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简直就像是普通已婚关系”的错觉。
甚尔将照片塞进裤兜,看着阿镜向他们道谢,顺带还答应了这群人夏天一起去海边旅行的邀请,她甚至反客为主地介绍自己的老家,说是冬天的时候可以去青森泡温泉,也会寄送老家的苹果酒过来,摆出一副推销当地农产品的表情。
“是农家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