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头疼突然缓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神震撼的一瞬间融进了他的灵魂，与他合二为一，然后巨大的空茫，沉默和不解在心中蔓延，他在一瞬间甚至无法辨别自己是谁。

“复活，【太宰治】？”他不自觉出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口。

‘【蛞蝓的喜爱，不就那么几样吗，轻易就摸清了。】’

‘【为什么生气呢，不是很喜欢这辆车吗。】’

‘【无用的仁慈，再这么愚蠢的话，我会忍不住给你上课的，【中也】。】’

‘【天真不是个好习惯，特别是在我面前，【中原】干部。】’

‘【这次回来，给你个惊喜吧——】’

‘【中也】，首领的遗书，你是继任者。】’

……

“是的，【中原中也】曾在【太宰治】继任首领时，立下誓言会用生命守护他的安全，在【太宰治】死后，他未曾一刻停下寻找真相，所以我猜，这会是他的愿望。”

如果最终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回忆模糊在时光里，【中原中也】不一定会有那么大的不甘和耿耿于怀，可偏偏【中原中也】牢记过往，偏偏【太宰治】生前的言语，不是没有过端倪。

他透露过，似是而非的说过。

这是否代表着【太宰治】也曾挣扎？

是否代表着他也曾向【中原中也】求救？

与主世界不同，那里的【太宰治】没有叛逃，他没有像主世界的太宰治一样，又拥有了许多其他的伙伴。

他也没有与【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相交。

从始至终，他的朋友说到底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原中也】。

作为离他最近的人，【中原中也】为什么没有拉住他，为什么对他疏忽至此？

是【中原中也】笨吗，他却偏偏是不笨的。

……

若将百种回忆诉之于口……

那些开心的，快乐的，愤怒的，委屈的，平淡的，普通的，竟仿佛都有【太宰治】参与。

沉默的灰烬能覆盖炽热的流浆，张扬的肆意也会渐渐暗淡。

中原中也恍惚觉得一半的灵魂在躁动，它在催促，要他去做些什么。

‘书’仿佛知道他在经历什么，“融合进你身体的荒霸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完全成为你的力量，而情感人格这类东西，会像多余物一样，逐渐消失。”

“多余物？”中原中也忍着恍惚，咬牙道：“你都能逆转时间，为什么不能复活他？”

“……因为他已经死了，即便是倒退时间线，也是借了荒霸吐的力量，所以谁都能复活，唯独荒霸吐的人格无法再出现。现在在你身体里的活跃，也只是灵魂最后的执念而已，但你若愿意，他也可以借助你的身体短暂清醒。”

中原中也道：“你可真……”

身体突然被什么一拽，往一个方向开始快速地移动。

他皱眉抬头，一本闪着光芒的‘书’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脑海里响起声音，“抓住我，荒霸吐。”

中原中也伸手去够它。

“中也！”

又是一道声音，这次是从背后传来的，中原中也惊愕回头，太宰？

第35章

他回头看去,却依旧是一片黑暗，刚才的声音仿佛只是一道幻听。

‘荒霸吐！’‘书’开始催促。

移动的速度在加快，‘书’的光芒渐渐减弱,它似乎极为吃力。

可是……

‘别碰书。’

太宰的叮嘱回响在耳边,那人从未错过。

‘荒霸吐？！’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停顿了下,“大概率你在利用我”,他声音沉沉,“但看在那两个人的份上，我帮你一回。”

黑暗陡然破开，一只手从光亮处伸进来，准确抓住了他的手腕,“中也,抗拒它！”

这声音如此熟悉，中原中也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黑暗像逐渐打开的门,光亮渗透，而太宰治浑身泛着白光的站在那。

他呼吸略重，身上带着血腥味，目光看着他手上的‘书’，冰冷而沉凝，若不是那身米黄色的风衣外套，他几乎以为这是四年前的太宰治。

“太宰？”

“听着中也”，他没有追问任何情况，而是直接快速道：“无论什么事情,放大到世界这个概念的时候，就不是个人所能承受和负担的,若以为代价没有或者小的可以忽视，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绝对会在别的方面以你不能忍受的痛楚加倍返还，你现在……”

“我已经拿到‘书’了”，中原中也道，他竟丝毫不觉得意外，太宰这种明明没有看见，却又什么都清楚的情况。

太宰治道：“那就抗拒它，有力量在帮你，没感觉到吗？”

中原中也感觉到了，是把他拉出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