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额娘请安。”

德嫔怀中抱着十四阿哥，对跪在地上行礼请安的六阿哥，很是冷淡地说道：“起来吧。”

“谢额娘。”六阿哥站起身来，看向德嫔怀中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长得很像德嫔，尤其是眉眼，有八分像，所以德嫔才会这么喜欢小儿子。

胤禛虽然是德嫔亲生的，但是他和德嫔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六阿哥就一双杏眼像德嫔，其他地方并不像德嫔。十四阿哥是长得最像德嫔的儿子。

十四阿哥忽然哭了起来，德嫔让六阿哥没事就退下吧。

六阿哥没有迟疑，立马退了出去。

等六阿哥离开后，德嫔的一张脸登时阴沉下来，“你看他迫不及待地离开。”说完，就温柔地哄着怀中的小儿子。

十四阿哥没一会儿就被德嫔哄得眉开眼笑，糊了他额娘一脸的口水。

六阿哥头也不回地走出永和宫，没有一点留念。

“六阿哥，十四阿哥还小，德嫔娘娘在意十四阿哥……”张嬷嬷见六阿哥被德嫔赶出来，以为他心里难受，连忙安慰他。

“嬷嬷，我不在意。”六阿哥一双浅色的杏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我也不难过。”

“六阿哥……”看到这样说着“不在意和不难过”的六阿哥，张嬷嬷心中很是心疼。

“我早就知道额娘不喜欢我。”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别看六阿哥小，但是他很早慧。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德嫔不喜欢他，知道自己是德嫔博取康熙喜欢和关注的工具。

“六阿哥，您怎么会这么想……”

“事实如此，额娘她一直不喜欢我这个病恹恹的儿子。”六阿哥语气冷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小时候，我经常生病，额娘要一直照顾我，其实额娘早就厌烦了，如果不是汗阿玛关心在意我，额娘怕是……”说到这里，六阿哥没有再说下去了。

张嬷嬷被六阿哥这番话惊吓到了，她脸色巨变地说道：“六阿哥，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让德嫔娘娘知道您这么想，不然……”

“额娘，见我总是往景仁宫跑，觉得我这个儿子嫌弃她，想要攀上身份高贵的贵妃娘娘。”六阿哥心想，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贵妃娘娘的儿子，这样他和四哥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六阿哥，您是因为四阿哥……”

六阿哥摇摇头说：“算了，随额娘怎么想吧。”他不在乎额娘怎么想他。说实话，比起额娘，他更喜欢贵妃娘娘。

他喜欢贵妃娘娘，不是因为贵妃娘娘身份高贵，而是因为贵妃娘娘不像额娘那么虚假。

他不是贵妃娘娘的儿子，贵妃娘娘并没有因为汗阿玛关心他，就虚情假意地装作疼爱他，在汗阿玛面前邀功。相反，贵妃娘娘对他照顾一向有分寸，不会太过亲密，也不会太过冷漠。

六阿哥知道佟贵妃对他的照顾是在看他四哥的面子上。佟贵妃对六阿哥的照顾，不会让六阿哥觉得不舒服。她不是六阿哥的亲额娘，所以对他的照顾不会太过关心，但是也不会太冷淡。她把照顾六阿哥的度把握地刚刚好，不会让六阿哥不自在，也不会让六阿哥难过。

“六阿哥，您打算一直和德嫔娘娘这样吗？”

“一直这样挺好的。”

听到六阿哥这么说，张嬷嬷在心里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叹气。

“嬷嬷，我没事。“六阿哥知道张嬷嬷担心他，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张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您觉得没事就好。”六阿哥真的不在意德嫔娘娘吗？

六阿哥还真的不在意德嫔，所以德嫔对他冷漠，他一点都不难过。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德嫔真正的面目。

回到景仁宫，六阿哥见九阿哥还在，没有跟着宜妃娘娘回去，不满地叫道：“胤禟你怎么还在景仁宫？！”

“我等四哥回来啊。”九阿哥看向十阿哥，问道，“十弟，是不是？”

十阿哥乖巧地点了点头：“恩，等四哥回来。”

六阿哥气呼呼地瞪着九阿哥，“你就是故意的。”

九阿哥扬起下巴，一脸挑衅地说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他又冷哼一声，“你能在景仁宫和四哥一起用晚膳，我为什么就不行？”

虽然九阿哥和六阿哥天天吵架，但是九阿哥从来不会对六阿哥说“你怎么不回永和宫用晚膳”或者“你凭什么能留在景仁宫”之类的话。

在九阿哥很小的时候，五阿哥就对他耳提面命地说了六阿哥和德嫔之间的事情，让他不要在六阿哥提起德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