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趁着(27)
此时此刻张小辫不知道该对余贞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对哈曼对哈雷说些什么,所有的结果都是因他而起,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妈的老子罪有应得!
张小辫还能说些什么呢。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该承受的也业已承受。自从他的世界没了单位和姐夫,也不见了哈曼,每日总是看到余贞那张布满忧伤泪痕的脸,张小辫的生活开始日趋晃荡和沉堕。
无拘无束,自由无比,坐吃山空,在所不惜。
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花钱买醉。期盼世界末日早一点到来。
余贞一如既往地沉默,很少言谈,默默地做饭,洗衣,忙活家务。张小辫曾有些不满地问过她,说你难道不想挣钱吗?不想回自己的家吗?
余贞认真地回答:“这里就是我的家,由你养活着,我还担忧什么?”
每逢问及她的母亲和丈夫,她便不说话,扭过头去,这时张小辫能够隐约看到余贞的眼角缓缓流淌出的泪水。
这个倔强却令人心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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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小辫心中还有个疑问一直开不了口,那便是关于周九浪,这个据闫运达说是黑社会龙头帮老大的男人。他到底和余贞有着怎么样的丝丝缕缕?
张小辫迫切地想知道他所不知道的关于余贞的一切。
因为张小辫发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赋有传奇色彩的女子。
他想了解她的所有,以往的所有。可是又怕这样的问题会触痛余贞那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所以张小辫就一直将它们藏在心底,不敢触及。
伤害一个人容易,想要再取悦于她,就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钱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姐夫公司的惊天巨变,意味着张小辫和余贞同时失业,当某一天他挥霍光了所有的积蓄后,便开始向家中伸手索取。想方设法,寻找借口,说服父母汇钱过来。
爸爸从新闻上看到了关于浮云社的一些谣言,特地从天津老家赶来帝都,看望姐姐姐夫,生怕他们遇此大难、一蹶不振。但是发现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之后,又悄悄地原程返回。临走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地甩给了张小辫一张两万块钱的银行卡,督促他尽快找份工作。他也看到了余贞,张小辫介绍道:“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长得还过得去吧。”
老爸只朝余贞瞄了一眼,就喜上眉梢地点点头:“挺俊的,咱们镇子上都没有这么漂亮的,甚至方圆几百里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么好看的姑娘。”并怂恿儿子尽早娶回家里,“你老妈定会乐得合不拢嘴,这女娃肯定能生下个大胖小子。”
看样子爸爸已把姐夫遭难带来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余贞听了张小辫爸爸的赞语,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久违的红润。
可是张小辫却感到悲哀。
因为在名义上讲,余贞仍是别人的老婆,而且即使以后她和何威离了婚再嫁给他,万一爸妈哪天知道了余贞并非黄花闺女并且已嫁过人的底细和前科,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真的是无法想象的。张小辫特别害怕那一天突然不期而至。
老爸走后,日子慢了下来。
某天左公明打来电话,他跟人合伙在王府井大街开了一家KTV,问张小辫是否能兴趣去捧捧场。张小辫只好答应他,有时间一定前往。
闲在家中倍感无聊,不几日,玩性上来,就真的打车,直奔左公明的“天天唱一唱”。
到了那儿之后,满眼的纸醉金迷,满眼的吞云吐雾,满眼的灯红酒绿,满眼的花花世界。左公明见到张小辫,又是一脸阴笑,高声道:“辫哥哥——太平歌词老艺术家的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荜生辉!生辉!辉!”
张小辫心里暗暗叫苦,左公明如此嘲讽于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很想反驳两句过过嘴瘾,转念一想没必要,账上还欠人十万块钱呢。
脑子里闪过一句话:龙陷泥潭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马上扮个笑脸,寒暄道:“哪里,哪里,左老板千万别这么说,艺术家三个字,我可承受不起。就是啊,在家憋得慌,想出来玩玩,于是想到了您这儿,于是过来了。我不上班了,就没有了收入,以后困难了还得靠哥哥接济呢。到时候找过来,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说,好说。”左公明哈哈大笑,“有我吃的便少不了你喝的,尽管放一百个心,我左某不是那种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人。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张小辫就知道,以后得跟着左公明亦步亦趋了。
他没的选择,左公明这人太精明、太狡猾、太市侩。张小辫觉得他玩自己就跟玩一雏鸡似的。悲哀啊,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