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的嘴唇干燥,不言不语地要回秋也的身边。
秋也写下遗嘱的时候当然不会迁怒于他。
越是如此。
他越是难过,不敢面对秋也留下的遗嘱,那个可以分析国际局势的“分析师”却无法分析出自己的死因。
“阿蒂尔!”波德莱尔喊了几声,阿蒂尔·兰波充耳未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维克多,帮我把他控制起来。”波德莱尔马上找好友帮忙,“他这几天只喝了水,好像没吃过东西,这里有港口黑手党送来的饭菜,你帮我给他强行灌进去。”
维克多·雨果浑浑噩噩的思绪一醒,发现波德莱尔瞪着自己,尴尬地说道:“好,我帮你照顾学生,你去忙吧。”
处理德国、英国的外交问题的人是波德莱尔,维克多·雨果虽然有话语权,但是脱离政界太久,心态已经有几分归隐田园的趋势,不太想再卷入国与国的纷争之中。
这种辛苦的、费劲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维克多·雨果在这方面是感激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因为对方承担起了原本是自己的责任,把当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理想贯彻了下去,没有让法国把异能力者当消耗品来使用。
维克多·雨果微叹,身影有一些模糊,手臂伸出,穿过了“彩画集”的亚空间壁障,抓住了阿蒂尔·兰波的肩膀。
随后,他不顾对方的反抗,强行拽了出来。
——异能力“悲惨世界”!
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凡是相信他的人,将很难抵御他的异能力,而这仅仅是超越者级的异能力的分支之一。
法国同僚戏称,这种被动生效的异能力更适合伏尔泰。
维克多·雨果并不是一个长相温柔的人,相反,他英俊、阳刚、果敢又威严,红发搭配上红瞳,给人战场上的英豪之感,而非一个亲切得让人放下心防的男人。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明白,维克多·雨果品行高洁,坚守底线,是值得把性命托付给他的好前辈。
阿蒂尔·兰波去看这位潜在的情敌,麻木地被压着吃饭,雨果前辈估计会讨厌自己吧,尽给法国抹黑,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保护好,闹出了这场荒诞扭曲的结局。
秋也,你让我明白,我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法国人。
我贪求着温暖自己的爱情,身为异能谍报员却妄想有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不追究那些过去。
我的贪心,让你燃尽了自己。
我恍然知晓——
你,也怕冷啊。
……
保险柜的钥匙放在哪里,只有太宰治知道。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口袋里摸出钥匙,一言难尽,强烈怀疑太宰治偷了钥匙,不然老爸怎么会交给太宰!
太宰治侧头说道:“秋也相信我。”
相信他不会出于利益和私心去修改遗嘱。
这份信赖是枷锁,让太宰治无法做出不利于其他人的事情,同时默默监督着其他人不做小动作。
麻生秋也的遗产有多少,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最后,遗嘱是由无效化异能力者的太宰治取出来,麻生秋也的“弟弟”的身份在此刻无人可以动摇。
太宰治翻动手里许多个信封:“秋也写了很多份遗嘱,每个信封上面写了各自的名字,只有一份遗嘱写了可以公开念出来……这份就让夏目先生来念吧,您是秋也的老师。”
夏目漱石接过,视线落在淡黄色的信封上,封口完整,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信封正面写了“麻生秋也的财产分割(可公开)”,他当众撕开封口,打开里面的纸张。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麻生秋也的全部家产。
夏目漱石的鼻头酸涩。
大弟子辛苦了二十几年,攒到了这些家底不容易,为了其他人的后半辈子,为了他们可以尽情地追求理想,麻生秋也还未到中年就把自己的后事考虑到了。
此刻,可以是决定了森鸥外能不能当一个名正言顺的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时候。
要是麻生秋也把港口黑手党的财产给了家里的人,森鸥外当个鬼的下一任首领,直接说自己是打工仔还好了。
森鸥外忍不住屏住呼吸。
“夏目老师亲启……”夏目漱石在众人的关注下念道,“这小子知道当众念遗嘱的人是我啊……不把聪明用到正道上。”他止住了习惯性地批评,苦笑一声,“我不说了,不说了。”
明明没有人指责过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内疚不已,从成为麻生秋也的老师开始,自己就没有说过几句表扬的话。
他心底知道,自己的大弟子是优秀的,可塑性很强,那些缺点完全掩盖不掉本质上闪闪发光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