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心绪复杂,取代神父责任地说道。
“按照西方的礼节,在婚礼进行之时,如果有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傻孩子,找个机会说出来吧。
“没有。”
兰堂一马当先地说道,幸福地握住秋也的手。
法国人最适合的是西式的服装,这一套白色婚礼服为他量身打造,蕴含了涩泽龙彦对时尚的审美和对两人的“美”的认可。
麻生秋也温柔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没有。”
夏目漱石嘴角微抽,接着讲婚礼台词:“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说到后面,夏目漱石都有一些惭愧了,兰堂今日没有佩戴耳罩和一系列保暖物品,站直了腰,克制住了对寒冷的畏惧,仿佛是聚光灯下耀眼的法国玫瑰。
麻生秋也打断了夏目老师的话,笑道:“不用按照教会的惯例,我们不用在‘主’的面前见证爱情,我们只是在这座教堂,见证这份过去……倒是让神父先生为难了,抱歉。”
他对旁边的神父致歉,而后他转过身对兰堂说道。
“兰堂,我们不需要这些。”
——我永远不会让你未来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只是一场婚礼,属于我们,大家一起为我们见证,贺喜。”
——我们相爱就足够了。
“我爱你。”
麻生秋也执起他的手,单膝跪下,亲吻戒指。
教堂里的掌声响起!
兰堂受到他干净利落的行为的影响,笑了一声,特意去看了看黑蜥蜴那些满脸纠结的人:让你们满脸不自然,挺有趣的,怪不得秋也会邀请这些人来。他把秋也拉起来,拥抱住发光发热的“太阳”,驱散自己穿少了衣物带来的寒冷,也堵住这个男人甜言蜜语的嘴。
法式,热情~。
谁在乎那么多宣誓和台词啊,我爱你,当然一辈子忠于你。
只有那些不自信的人会以为誓言有用吧!
总之——秋也是我的人!
……
我们……
在日本结婚了。
于这个平成年代十六年的日子。
……
黄昏之馆,麻生秋也与兰堂的婚礼结束,便坐私人飞机回到了这里。
这里是他送给兰堂的礼物。
他们在疯狂之后,哈哈大笑,相拥而眠。
兰堂在这个晚上做了一场梦,梦到了过去,梦里自己在朦胧的冬季阳光下,乘坐走私偷渡的轮船,推着行李箱来到了横滨市。
他穿着得体的冬季风衣,走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一丝不安,在梦里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神情的波澜不惊,有一种俯视他人的冷漠。在路边,他用法语询问了一个路人,横滨租界怎么走。
他得到了路人准确的回答,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
彼时,麻生秋也才二十岁。
几天后,他推开了那扇咖啡厅的玻璃门,随着铃声,走入了温暖的场所。他在这个七年前的冬天,看见了在座位上略带稚气的黑发青年。
啊。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聊得十分投缘,兰堂自称是法国来日本散心的旅人,平时喜欢写诗,而麻生秋也说自己是写小说的日本作者。
在暖气和朦胧的咖啡香气之中,兰堂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对面的人,那个人在对他温暖地笑着,看上去比同龄的法国人年幼极了,说是在上学的男孩子也不为过。
为什么……他会心生欢喜……
大概是……
来到日本,认识你,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在这场短暂却仿佛被拉长了时间的梦里,兰堂睡得很沉,直到中午的阳光落于眉梢,新鲜的空气伴随着花园里的花香钻入鼻翼,他睁开了一会儿眼睛,又躲回了被窝里偷懒,得到枕边人地笑话。
“兰堂,今天天气很好,睡觉太可惜了,我们起来吧。”
“不要~,困。”
兰堂发挥了法国人“罢工”的作风。
什么计划,什么安排,等他睡得舒舒服服了再说。
麻生秋也不得不陪他再躺了片刻,手臂被恋人压麻了后,第一个起床解决洗漱。他跨过宽敞的卧室,把半遮的窗帘拉开,给床上的懒虫晒太阳,再慢悠悠地走去洗浴间洗漱。
麻生秋也照着镜子,日常赞叹道:“我真帅。”
在他剃完胡须,无形中自恋地时候,兰堂赤着脚,跑过来听见了。
兰堂扑在他的肩膀处,忍笑不已。
“你又在说什么?”
“没有。”
麻生秋也当然不会承认了,用洗漱完后,薄荷味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一口兰堂的脸颊,“快去洗漱,下午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