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4年6月，距离你父母的离开已有一段时间。

你过的不好。经常性的失眠、自残和绝食。

你拒绝心理医生的治疗，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

你喜欢把手放在蜡烛的焰火上，偷溜到屋顶。你说你在考验自己如何克服恐惧。可你这孩子根本不会撒谎。

我知道，你是在伤害自己。

上帝啊！你这个小蠢蛋！

我训斥你不珍惜生命，你说我多管闲事，瞎操心。只有偶尔几次击剑的时候，你才会露出短暂的笑容。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看着你日渐削瘦、忧郁、消沉。我却无计可施。只能安慰你，也是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戈登探长来看望过你几次。先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射杀了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坏消息则是，他杀错了人。

不过他再三保证，对着警徽（那是他的信仰）发誓，他一定会抓住真正的凶手。

你说你相信他。但仍在私下搞些小动作。诸如偷拿卷宗进行调查，在书房的墙板上贴满自以为的线索。分析公司的运营模式，误打误撞发现了“阿卡姆计划”。

你强大而执着的探究欲让我更加担忧。

戈登曾好奇我为何不对你进行行为上的约束和严格管教。事实上我无奈于韦恩夫妇在生前定下的规矩。他们严格指示过，倘若两人发生意外，我得保证把你抚养成人。让你自己选择未来的路。

戈登听完耸耸肩表示，这听上去只会造成灾难。

我长叹一声，深表同感。

若只是把一个小孩拉扯大，那倒不算太难。只要有吃有喝便足够了。可我得保证，他不会成为一个人形动物。也就是说，这孩子得具备正常人类所具有的感情。而非创造出一个撒旦。他可以普通，但绝不能成为罪犯。

可我只是个从战场退役下来的特种兵。唯一的经验便是杀人。根本不懂什么育儿。

我天真的以为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殊不知现在面前的你让我头疼百倍。

鬼知道养大一个孩子是怎样的体验！

布鲁斯，我得承认，那段时间你把我搞的身心俱疲。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要散架了。

好在这时公司举办慈善晚会。我有意带你参加。借此让你走出庄园。小小地轻松一下。

而你却缠着公司中层不放，让她安排你与高层见面。她面露难色，你还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还只是个孩子。他们那些老东西是不会听你的。

布鲁斯，我对你要求不高。仅仅希望你可以平安长大。至于公司的事务。你若喜欢，成年后便自然可以接手。

宴会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算不上新奇。但足以改变你身上的一些东西。

门口传来嘈杂声，一个女人冲破保安的防线跌跌撞撞闯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迅速锁定目标，扑过去。一把拽住一个男人。

那人我认识。

罗杰.埃利奥特。

他们家族与韦恩家族是世交。我给韦恩夫妇当保镖的时候在生意场上见过几面。他的儿子，托马斯，也恰好是你的同学。

纠缠他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洗不去的风尘。

不出意外，是个妓.女。

罗杰踹她，让她滚。她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松手。他骂她是个婊.子、骗子，她回击他的弟弟小的可怜。毫无顾忌地揭露两人间的性.事。试图以此证明他睡过她。

这样的争吵搅的我心烦。

我怕这会影响到你的心情，拍拍你的肩膀让你去一边玩。

好吧，说实话，当时的我更多是出于对你教育方面的考量。我还不想过早和你谈论男人、女人、婚姻和出轨之间的关系。

我告诉你这是大人的事。你听话地走开了。

在场的人见怪不惊。甚至场内的几个记者连摄像头盖都懒得打开。似乎，在掌控着哥谭命脉的上层社会，有几个情人都实属正常。

公司的一个合作伙伴拎着两杯香槟过来和我打探你的近况。

我无奈。寒暄了几句，再扭头。看见你和一个小女孩站在一块儿。她身上套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合身。这显然不符合出入高档场合的要求。

我顿时警觉。赶忙走到你身边，听见你们正在交换名字。

“乐趣（Funny）？”

“是梵妮（Fanny）。”女孩纠正道。

你说了声抱歉，而她一直在看那个哭喊着、被保安拖出去的狼狈女人。

“你认识她？”

“她是我妈妈。”女孩说。倒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那是我爸爸。”

她伸手一指罗杰，语气没什么起伏，“这是我第一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