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同人)【斛珠夫人】转世之缇兰别跑+番外(63)
话音落下的瞬间,紫簪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梁仲胥撑伞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只觉得心底最后一片窈冥禁地也被彻底打开,暖阳霎时间铺满整个心房。有人自这万丈霞光之中朝他走来,他阔步迎上,步伐写着坚定与苍凉,眼神溢满深情与信仰。
伞下两抹身影交汇到一起,梁仲胥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女子拥入了怀中,用披风裹上她的柔身,吻着她的鬓发问道:“冷么?”
“有阿旭在,缇兰不冷。”
“嗯,我会一直在。”
视线拉远,重峦叠嶂的群山与天幕遥遥相接,亿万斯年流转下的日月昭昭,枯树成为玉珊瑚,瀚海变作明镜台。
山无棱,江水竭,天地合,死生契阔,怎敢与卿相决绝。
***
转眼间,梁仲胥已经带兵在永靖驻扎了一月有余,西疆也彻底进入了冬天。
缇兰送来的中衣只试穿过一次,便被梁仲胥珍藏于箱子最底部。绢帕被他贴身藏于合襟中,香囊就挂在他的床头,夜夜馨香。
十万大军修整已足,纪方诸也两次修书来讨论作战计划,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朝陇西郡进发。
正当此时,一位不速之客进了军营,不明身份,只说求见梁侯帅。
梁仲胥听得回报,暗暗思筹了一瞬,命人将其请进了军帐。
在帐外等候多时的人裹挟着冷气昂首朝梁仲胥行礼,他这次倒没再矜持,开门见山道:“陇西节度使黄况之子黄予安拜见梁侯。”
梁仲胥应声从布防图中抬头,只见面前的人一脸稚气未脱,神色倒也稳重,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他冷哼嗤笑道:“陛下并未正式册封,名不正言不顺的节度使位子你父亲坐得倒是心安理得。”
黄予安面不改色道:“侯爷英明盖世,怎会不知‘天高皇帝远’这种说法。”
“你一人贸然前来,你父亲难道不怕你有去无回?”
“今日突然造访是受家父所托,想与梁侯做个交易。”
梁仲胥眉宇一挑,顺着话头问道:“什么交易?”
“家父命我待在此处,换梁侯入郡中同父亲话谈。”
梁仲胥心内冷笑,见怪不怪,皱眉拒绝道:“大战在即,你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进城面敌动摇军心?”
黄予安再次拱手行了一礼,言辞诚恳:“陇西郡三十万百姓不会愿意再遭战火,而且,关于新皇登基一事,家父疑虑甚深,亟待梁侯的解答。还望梁侯念及往日忠武侯对家父的提携之恩,慎重考虑。”
“我父亲?”
“十八年前,新朝武举殿试中,家父亦应试,名列程知洲将军之下,是为榜眼。其后入了梁将军麾下,程将军离世后,家父顶替了他的将职,携家眷奔赴西疆,替太上皇守着大邕边境,这一守,就是十七年。”
黄予安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世人皆知家父为朝尽责近二十余年一朝反叛是愚忠,但短短半年之内,发生了这许多事,家父实在是无法理解,更觉愧对太上皇和忠武侯的栽培。未免误会加深以致陷数万万陇西百姓于水火之中,予安恳请梁侯暂时放下成见,入城同父亲详谈。我甘愿留在侯爷军中由人看守,直至侯爷安然返回。”
梁仲胥花了几瞬时间仔细辨别着黄予安话中的真伪,最终点了头。
第二日一早,梁仲胥稍作嘱托便只身启程前往陇西郡城。
他快马加鞭,沿大路官道一路向东,一路上民风安顺,既无饿殍,也无饥民,风光也愈来愈美。入城时已近午时,守城将士似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路放行并未阻拦。梁仲胥长驱直入,策马行过沿途烟火气升腾热闹的集市,虽然郡城不久之前刚刚易主,但看起来城中百姓生活却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响。
梁仲胥敛色直朝节度使府驶去,行至府门前,已经有恭候多时的管家上前迎接。
“久闻梁侯大名,老奴有礼,老爷已经于府中备席,静候淮安侯大驾。”
梁仲胥跨步下马,点头应声:“有劳了。”
管家引着梁仲胥一路迈过仪门,行过穿堂,踏进了正厅。
一位中年将军正立于厅中,他身躯凛凛,胸脯横阔,面色威而不猛,大有万夫莫敌之雄风。
未及梁仲胥开口,面前的人便已先行朝他行拜礼:“臣请淮安侯安。”
“礼数就不必拘了,黄将军大费周折请我来,也不用再卖关子。”
“侯爷豪爽,臣已在后厅略备薄酒,为侯爷接风洗尘。”
梁仲胥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定日后还要兵戎相见,黄将军的酒本侯吃不起。”
黄况朗朗一笑,倒也没介意,“那也请上席用些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