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Emily打开电脑，“Garcia已经传过来了。”

视频的开头是凶手的自白。他几乎与背景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兜帽下苍白的小半张脸能看得清楚。

他低着头，每个句子的空档总要偏头，好像在侧耳倾听什么。

“他说这个世界充满贪欲、色欲、疾病……”

“这是第一个嫌犯。”Emily拿笔尖指着他布满胡渣的下巴，“他听谁在说话？”

Gideon讽刺道：“上帝。”

“不是上帝，有人坐在他身边提醒他说什么。”Morgan说。

这时候，视频画面切换到Kyle夫妻的卧室，旁白换了陌生的声音：“如上帝在《利未记》第二十六章第十八节所说……”

“是第三个嫌犯吗？”JJ问。

“也可能是从布道的视频剪出来的。”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Griffith在隔壁办公桌听得心痒痒。但是一个办公桌挤不下他们所有人，所以Reid和Griffith——后者是被Gideon赶过来的——老老实实地研究Kyle夫妻的电脑。

“没什么特殊的，硬盘里有他们的账单和假期旅游照片。”Reid退回桌面，然后把蠢蠢欲动的Griffith按回座位上，“别动，Griffith，小心Gideon骂你。”

“我没事。”Griffith小声抗议道，“另外手拿开，你力气好大。”

“对不起。”Reid讪讪地收回手。

他们开完小差，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上时，Reid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让他谨慎地按住Griffith搁在桌上的手腕，压低声音问负责人：“这栋大楼有无线网吗？”

负责人莫名其妙：“有啊。”

“这台电脑的摄像头是开的。”Reid说，“电脑可以自动连上网络并且将图像传送到某个地点。”

Griffith悚然：“你是说，他正在看着我们吗？”

Hotch走过来：“Garcia可以追查吗？”

“理论上可以，只要电脑一直开着……”

“嘿！电脑黑屏了。”Griffith拍了一下Reid。

只见硕大的红字占据了屏幕：“撒旦的军队不会胜利。”

然后电脑就不可挽回地关机了，不管Griffith如何尝试都打不开。

“看起来像是被黑了。”Emily说。

“说不定是他们申请远程技术支持的时候。”远在匡提科的Garcia边接电话边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Gideon皱眉：“远程什么？”

“技术支持。”Garcia耐心地给科技白痴Gideon解释道，“就是远程登录你的电脑直接替你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打电话一步步指导你。”

Griffith问：“然后他们在服务结束后留了后门或者木马？”

“很有可能。”

“木马就是留在电脑中迟点再启动的程序。”Reid向茫然的Gideon科普道，“比如你打开网页会跳出来的广告。”

“Garcia，你查查Kyle夫妻在最近六个月内有没有打电话要求过技术支持。”Hotch下令道。

“好的。顺便一提，如果你们把Kyle夫妻的笔记本给我，我可以检查下硬盘，看看有没有病毒藏在里面。”

“没问题。”

“再顺便一提，那段视频已经是一把疯狂的火了。”

Gideon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已经成为这个网站上最受欢迎的视频。通过各种留言来看，大家都认为这个视频非常……酷。”

“有问题再打电话。”Hotch说完挂断了电话。

Gideon叹了口气，看起来更加疲惫：“把谋杀当娱乐。”

“他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是真的。”Griffith说，“他们可能认为这只是一次恐怖电影宣传。”

毕竟这是网络，真实与虚假都是不可考证的。人们每天接受庞大的信息轰炸，哪里有心思去甄别真假呢？

“嫌犯说对了一件事，”Morgan冷冷道，“这个世界真他妈一团糟。”

简陋的木屋有一间堆满显示器的简陋房间。这些显示器新旧不一，有黑白也有彩色，但是每一台都播放着一个人的生活。

躺在床上逗猫的女人，辛苦写论文的大学生，看小黄片的男人，玩游戏的孩子……以及，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她看起来性感美丽，打开门迎接男人的到来。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和性感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青年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忧愁地挤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苦意。

“她只是犯了一个错。”他哀求道，“上帝的旨意是宽恕与爱。”

他孤单的影子被踩在自己脚下，像一只唯唯诺诺的怪物。

“你懂什么上帝？”低沉的声音骂道，“按我说的做！”

青年发出一声纤细的呜咽。

但是他乖乖地站起来，穿上黑色的外套。

也不知当年设计这个木屋的人是怎么想的，阳光几乎照不进来，房间常年阴沉沉的，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