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同样也很无奈。
她能怎么办?这本就是她的本名,是再也无法回家的阿芙拉所持有的、家人最后的馈赠,她是不会更改的。
再说了,阿芙拉至今为止不知道所有人脑补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神明,虽然她承认了硬生生脑补成真的神明身份,但这也不意味着阿芙拉就能接受被人们这样称呼的羞耻程度。
#才不是黄泉神子呢,哼!#
所以说,要么只能想尽办法回避开称呼的问题,要么就只能直呼其名……哪怕加上敬语。
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脱“阿芙拉殿下”等等此类的敬称,小姑娘默默鼓了鼓腮帮,只好放弃了。
“……殿下,”藤姬察觉到神祇并不明朗的心情,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同时向前膝行一步、微笑起来:“殿下,平安京之中,可是有着许多趣闻呢。”
开始隐约意识到这位神明的性格,藤姬试探性的顺毛摸了摸,想要让阿芙拉高兴起来。
看见少女轻蹙的眉心时,无论是贵族、别的神明、哪怕是妖怪,也会忍不住用尽一切办法、都想要让她重新展颜的。
藤姬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
而阿芙拉略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
微妙之中感受到了被宠溺着、被真切关心着的那种感情,而不是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得到人类单方面狂热的信仰……错觉吗?
无形之间就能够攻略下别人的真心、自己还无所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了不得啊,阿芙拉~
而这位被世界宠爱着的小姑娘,从来也不曾,让他人的心意破碎失望过。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神明对她的仆从道谢,“虽然我很好奇,不过,还是先处理正事怎么样呢?我还并不了解,但是,能够让白龙一直呼唤‘救救京’的、也一定不是小事了。”
并没有自己风尘仆仆才从时空·卷筒洗衣·机里转出来,哪怕到现在也间或感到眩晕的自觉,始终环抱着“尽力而为帮助他人”这样纯善之心的小姑娘,把平安京的安危放在了一时休憩之上。
藤姬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忍不住咬住下唇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才重新抬起脸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次的笑意褪去了一直以来的忐忑与羞怯,终于变得坦诚又明朗。
“这可是一件太过于庞大、藤姬一个人说不清楚的事情呀,”藤姬狡黠的说,“唯有等殿下安顿下来之后、八叶全员一齐叙述,才不会有失偏颇。在此之前,就放心下来,享用平安京的供奉,怎么样呢,殿下?”
阿芙拉:“……”
微妙的有种立场对换的感觉……?
不是,说好了的拯救世界呢?真的不急着说清楚这件事吗?
一头雾水的阿芙拉,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底的地位,已经微妙攀升到“拯救京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得来的事情、不如让神祇休憩下来好了”——这样的程度。
“那么,就从一年之前阴阳师晴明突然失却踪影讲起好了。”
藤姬趁着阿芙拉犹豫的一瞬间开了口。女孩清朗的声音叙述起宛如戏本的故事,即便阿芙拉还挣扎着“哎哎拯救世界呢?”,也不由自主被吸引了注意力。
随着故事忍不住睁大眼睛的神祇、乖乖巧巧坐在位子上,偶尔一歪头,脑袋上的呆毛就轻轻一颤。
藤姬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一起颤动,——她还不知道这种想要捧脸尖叫“啊啊啊啊啊”的心情,就是后世所谓的“萌到爆炸”。
她艰难的保持自己声音平稳,用她所能做到最跌宕起伏的叙述方式、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里包含了平安京风花雪月的贵族生活、神秘莫测的阴阳术、人类与鬼族的斗争、化干戈为玉帛的白龙神子,还有被命运选中的、服侍神子的八叶。而因为故事主人公是“那位”晴明的缘故,又增添上那么一份不可言说。
“……一年之前,阴阳师晴明遵从陛下的旨意,前去调查失踪的草薙剑。可是自从他离开京开始,就再也没有了晴明的踪迹,由晴明约束的式神逐渐逃走……哪怕是守护京的四神兽被破坏、白龙神子降临,深陷水火之中的京,也没能让阴阳师再次现身。”
藤姬轻声说。
“晴明终于归来,是在七天之前。”
“如同月辉一般的银发染上了墨黑,姣好的容颜被掩盖住,朱唇涂抹上令人不安的颜色。”
“晴明与消失之前一样神秘。他同陛下密谈过后,平安京对草薙剑一事和晴明的变化绝口不提,只纷纷议论被阴阳师带回来、让他愈发强大的一本书——”
“《超·占事略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