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的诚意她已经拿出来, 该说的,杨四郎自然会说。
杨四郎杵立了半晌,然后打开了红木盒子。
红木盒子里,放置着一个本子。他伸手,将本子取出来。
本子里的,是这些年来,去过问仙楼的人名。姓名、官职,喜爱一一俱全。
杜筱宁望着杨四郎,温声说道:“先前我与展大人虽然都抱着诚意而来,却不能全然令你信任。如今我们带来了这本小册子,四郎是不是也该坦诚相待?”
杨四郎笑了笑,他神情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还是得斟酌斟酌,看是要坦诚相待到什么程度。”
展昭闻言,气笑了,“此事说来,是杨四郎君设局,如今得偿所愿,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是你该做的本分。”
杨四郎那好看的剑眉微扬,嘴角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本分归本分,我与阿宁交情与旁人不同,有的事情同阿宁说是没关系的,但与旁人说,可就有关系了。”
说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个充满痞气的笑容,语气吊儿郎当的,“事情的原委对旁人也是可以交代的,但交代到哪一步,不得看对象吗?像阁下这样的,就只能交代一下,说这册子是长青写的。”
展昭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到开封府这样久,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嚣张的。
他微微一笑,忽然出手。
杨四郎神色一整,整个人后仰,一只手抬起,挡开了展昭的那只手。
展昭笑道:“杨四郎君好身手。”
他气定神闲地笑着,手中招式如行云流水似的使出来。
杨四郎见状,冷冷一笑,“我早就想见识开封府展大人的身手,如今也算是一偿夙愿!”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杨家的后花园比起招式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杜筱宁看着晃得她眼花缭乱的两人,可不敢贸然劝架。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跑去劝两个高手别打架,可别说笑了。
干脆眼不见为净,坐在旁边喝起茶来。
等到两人快打完的时候,杜筱宁已经喝了两杯茶了。
展昭手中佩剑并未出鞘,却直指杨四郎。
杨四郎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似乎颇为愉悦。
杨四郎:“展大人武功了得,我甘拜下风。”
展昭将手中的佩剑收回,“既然甘拜下风,杨四郎君要向三公子交代的,能一并向我交代了么?”
杨四郎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然后连续看了好几眼。
展昭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
片刻之后,杨四郎笑了起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既然败了,此刻当然要对展大人千依百顺。”
千依百顺?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展昭心中虽然觉得奇怪,懒得深究。
杨四郎此人,肠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弯,他要是深究,得累死。
于是不想深究的展大人并不推辞,很是大度地微微颔首,淡淡说道:“既然要对我千依百顺,那就开始交代吧。”
杨四郎:“”
杨四郎看向杜筱宁,问道:“你不管管?”
已经喝完两杯茶,正在喝第三杯的杜筱宁差点被茶水呛到,她有些责怪地横了杨四郎一眼,“说什么呢?我在开封府就是个打杂跑腿的小兵。”
杨四郎闻言,又看了看展昭,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展昭看着杨四郎和杜筱宁两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将眉头舒展。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杨四郎,“杨四郎君不是说了要对我千依百顺的?如今为何顾左右而言他?你想食言而肥?”
“谁要食言而肥啊?”杨四郎顿时没好气,“我堂堂禁军总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展大人耐性告罄,“那就快说!”
杨四郎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他懒得看展昭,直接转向杜筱宁,皱眉说道:“我知道你虽对漂亮的姑娘十分怜香惜玉,实则不近女色。本以为你喜欢的 ,是能陪你玩弄风月的知情识趣之人。”
杜筱宁:???
杨四郎眉头皱得更紧,“他武功虽然不错,但性情太古板,又听不懂人话。阿宁,你想玩,何必舍近求远,找我不好么?我虽非断袖,但若你要玩,我——”
杨四郎的话没说完,杜筱宁手中的杯盖就已经飞向他。
杨四郎头微微一侧,抬手接住杯盖,神色震惊:“阿宁,我这样为你着想,你竟不领情?”
杜筱宁原本带笑的眸光此刻变得冷清,声音也冷清,“四郎,展大人与你我不同,你不要胡言乱语,坏了他的名声。”
杨四郎自讨没趣。
展昭脸上的神情已经由开始的平静无波,变得很是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