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宁走进去,她打量了一下室内的布置,朝旁边的软榻一指,“把她放在那儿。”
工具人寿风任劳任怨,把人扛过去放下。
杜筱宁看着寿风像是扛麻袋似的的做派,不由得“啧”了一声,“你轻点,要是把人磕伤了多不好。”
寿风瘫着一张脸,心里已经麻木了。
杜筱宁走到软榻前一看,只见原本还有些许醉意的女子此刻双眸睁大了,万分惊恐地看着他们。
三公子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没有坏人会在脑门上顶着“我是坏人”这几个字。
不是坏人,怎会夜闯问仙楼?
不是坏人,又怎会将她放倒,令她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女子呼吸急促,看着模样像是更害怕了。
杜筱宁:“”
寿风:“”
杜筱宁看着女子怕得快要晕过去的模样,有些无奈。
她拿起任敏玲的丹青,笑着看向女子,“你认识这个姑娘,对吗?真巧,我也认识她。”
女子神色一愣,那如水的眸子看向杜筱宁。
杜筱宁:“这姑娘叫任敏玲,任家村人,父母在她年幼时亡故,她跟随着叔父一家生活。她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是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想不开,跳了护城河。”
杜筱宁打量着女子的神色变化,声音放柔了,“姑娘,我瞧你对敏玲,应该是有些交情的。你知道她已经去世的事情了吗?”
女子闻言,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就已经滚落脸庞。
杜筱宁用商量似的语气跟女子说道:“我让他解了你的穴道,你别乱叫喊,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女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杜筱宁,片刻之后,垂下双眸。
杜筱宁示意寿风把她的哑穴解了。
哑穴才解,女子张嘴就想大喊。
杜筱宁眼疾手快,手捂了上去。
女子张嘴就咬,一口咬在杜筱宁右手的虎口上。
杜筱宁:“”
咬得可真狠。
三公子疼得直抽气,却没有把手松开。
女子也愣了,她一口咬下去,本以为会被人反手就抽一顿的,谁知却没动静。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松了口。
寿风在旁看着杜筱宁虎口上的伤口,很是心惊。
“公子——”
杜筱宁却朝他笑笑,“没事。”
她转而看向女子,柔声问道:“他们经常打你吗?”
刚才女子咬她的时候,是用尽了力气,可是她脸上却是将要迎接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豁出去的神态。
殷红的血染在女子的唇角,昏暗中,她美得像是夜里的妖精鬼魅似的。
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她抬眼看了杜筱宁一眼,哑声说道:“靠窗户的梳妆台上有伤药和纱布。”
寿风闻言,快步走过去。
果然看到了伤药和纱布,他将东西取了过去,跟杜筱宁说:“公子,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杜筱宁没有拒绝,矜持地点了点头。
女子的这一下咬得不是一般的狠,杜筱宁觉得自己真是用尽洪荒之力才勉力维持风度,没有露出龇牙咧嘴等会影响她高人范儿的神态。
在让寿风帮她处理伤口之前,她还不忘让寿风将女子身上的穴道都解了。
“姑娘,别想着大喊,也别想着跑。这楼里是住了不少人,但能打的一概没有。护院们看今夜风大雨大,都懒得巡逻呢。”
杜筱宁坐在椅子上,受伤的手搁在桌上让寿风处理伤口。
得了自由的女子已经在软榻上坐了起来,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裙,一双美眸落在杜筱宁身上。
“你说,你认识敏玲。”
“嗯,我认识她。”
女子站了起来,“一般人不会偷偷摸摸到这儿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来?”
“一般人,也来不了这儿吧?长青姑娘。”
女子神情惊愕地看向杜筱宁。
杜筱宁的凤眸与她对视着,轻声问道:“我该喊你长青,还是清云?”
女子的身影晃了下,随即稳住,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是长青。至于什么清云,那是谁啊?难道是这位公子的相好吗?”
长青的面容苍白,笑容煞是好看,可若是认真了看,就能发现她笑容下摇摇欲坠的面具。
杜筱宁听见了她的心声——
他是什么人?
怎会知道我过去的名字?
他说他认识敏玲,对敏玲的事情他到底了解多少?
他会是来救我们逃出生天的吗?
四郎四郎呢?他会不会有事?
杜筱宁挑眉,乌黑的凤眸安静地看着长青。
“你很害怕,你在怕什么?”
长青撑在软榻上的修长五指揪着上面的薄毯,她侧首,乌浓的青丝便蜿蜒在榻上,肤白胜雪,五官精致绝伦,有那么一瞬间,她脸上闪过一丝狂乱,可随即,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