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掌柜:“”
卢掌柜心想岂止是你不信,我也不信。
裴知退让人送上点心,说是李府的厨子特别做了送来的。
杜筱宁笑着招呼卢掌柜:“卢掌柜,来尝尝这些点心,是李贞姑娘家的厨子做的,外面找都找不到的好东西。”
“李姑娘?可是杨总督心悦的那位姑娘?”
说起李贞,杜筱宁的神色便是要笑不笑的,“唔,可不是么?”
卢掌柜微微颔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有些走神。
杜筱宁见状,挑了挑眉,然后她听到了卢掌柜的心声。
传言不假,李贞跟三公子的交情非同一般。
朝云神机妙算,早就猜到杨总督得了画卷之后,会送给三公子。
杜筱宁想再往下听,卢掌柜心里却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杜筱宁默默地端起茶盅,心想朝云是何方神圣?
汴京这么大,她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但能进出藏金阁的,非富即贵,她怎会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朝云啊,朝云你都不认识?”
杨四郎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打开的折扇。折扇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盛满了戏谑之意的眼睛,笑道:“阿宁到了开封府当差之后,好似就不曾去过芳华楼了呢。怎么?当真是要洗心革面了吗?”
杜筱宁并不生气,转眸笑道:“曾经说要牡丹花下死的四郎君,如今都要心系在一人之上,我要痛改前非,从此不再令义父为我操心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啊。”
杜筱宁性情温柔体贴,从不爱令人难堪。
但杨四郎与她相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在口头上占到便宜。
杨四郎将折扇拿下,微微一哂,“朝云你不认识,芳华楼的芝画姑娘 ,你可听说?”
“芝画姑娘?那自然是听说过。虽然不曾有幸见过芝画姑娘的芳容,但也听说她有沉鱼落雁之容,才到芳华楼三天,就被王明权赎身了。”
“芝画的本名,就叫朝云。”
杜筱宁愣住。
杨四郎将手中折扇合起,“朝云是她从前的名字,阿宁知道的,芳华楼里,总是有着太多的伤心事。没有人能若无其事地面对过去,从芝画到芳华楼的那一刻起,世上就再无朝云。”
杜筱宁微笑着问道:“若世上再无朝云,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朝云就是芝画呢?”
杨四郎哈哈大笑,朝杜筱宁眨眼,“因为我跟别人格外不一样啊。”
格外不一样?
杜筱宁神色要笑不笑地看了杨四郎一眼,语气凉凉地说道:“是啊,就你跟别人格外不一样。”
杨四郎挑眉,手中折扇指了指杜筱宁,“阿宁,你这语气,是在嫉妒我?”
杜筱宁点头,“嗯,是啊,我嫉妒你。”
这可出奇了。
杨四郎不由得朝杜筱宁的方倾身,露出两排白牙,“怎么?嫉妒我英俊潇洒人缘好?”
杜筱宁微笑:“嫉妒你人傻钱多还阴沟里翻船。”
杨四郎:“”
岂有此理?!
杜筱宁想,陷入情网的人,或许真的很容易变笨。
杨四郎平时那么心机精明的人,就这么被朝云利用了。
王明权的墨香居起火了。
朝云是王明权的爱妾,她通过藏金阁的卢掌柜,将两幅疑似是蓬莱客真迹的画,卖给了杨四郎。
杨四郎跟她关系说不上好,但说话也算投机,能玩得来。
对于这些生在锦绣丛中的世家子弟,说话投机玩得来的人多的是,可偏偏杨四郎心悦李贞却求娶无门,想通过她来曲线救国
这些事情,怎么会就都这么凑巧呢?
杜筱宁只手支着下巴想了半晌,目光落在杨四郎留下的两幅画上。
“这如果是蓬莱客的真迹,端王得了,肯定会很欢喜。如果不是,他也会喜欢。假的真不了,但假的,未必就会比真的差。”
杨四郎离开百味书斋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留下一番话。
杜筱宁将其中一幅画拿起来打开,心想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她并不是那么想知道这画到底是不是蓬莱客的真迹,她只想知道朝云费这么多周折找上门来,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展昭到百味书斋后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杜筱宁坐在金黄色的银杏树下,端详着画卷的模样。
黄昏的阳光柔和,洒在她的身上,她眉眼如画,神情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画卷。
看上去宁静而美好,令展昭停下了脚步,不忍上前去破坏那画面。
只是展昭没能看多久,因为杜筱宁很快就察觉了他的视线。
杜筱宁见到了昭展并不意外。
这两天展昭一得空就往她的书斋跑,她会觉得意外那才叫怪了。
展昭正看着杜筱宁,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杜筱宁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