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道:“为什么生气?这件事难道不也是金风细雨楼默许的吗?”
追命道:“默许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燕南天气是气在大师兄不直接找他,反而去利用了江枫。虽然大师兄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但结果已经成了,又对我们有利,这位‘神剑’会因此生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就像有人动了我的酒壶,又或者有人动了你的剑——哪怕没有恶意,你也难免生气,更何况‘江枫’她还是个活人呢。”
冷血沉默了一瞬,方才冷冷答道:“但这也怪不到三师兄头上。”
追命又笑了笑,他伸手拍了拍冷血的肩,对冷血道:“走,既然回来了,师兄怎么说也得去买几坛好酒给你接风洗尘。等买了酒,再回府里去。”
冷血应下,眼角却瞧见燕南天先前离开的酒楼又出了一个人。那是个穿着青色袍子的女人。
她戴着斗笠,露出的双手白皙如玉,即便是远远隔着也能瞧出是个美人,偏这美人的马上横携着一柄约有五尺的长刀,瞧着十分怪异。冷血多看了一眼,问道:“江枫?”
在江湖中,用斩刀的女人太少了,能出现在京中的就更少。
追命道:“是江枫。”顿了一瞬,他又道:“等到了晚上,你就能见到她了。等见到她,你就明白燕南天为什么会生气了。”
风秋处理完了事,顺手也从白楼里提了两坛酒作为冷血回京的贺礼,也好全上她白日说要回金风细雨楼的礼。
她到神侯府的时候,冷血和追命都已经回来了,无情暂不在厅中,追命便笑着同她打了招呼,问道:“少楼主,你手中的酒可是送四师弟的?”
风秋顺口答:“也是赠崔三爷的。”
她看了一圈,状似不经意道:“盛大人有事外出了吗?”
追命笑道:“不,他一会儿就来了。”
风秋没能从追命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再多问,寻了自己白日里坐着的地方又坐了下去。等她坐下去了,才发现旁边坐着的冷血正盯着自己。风秋:“……我坐错了?”
冷血收回了视线,他低声道:“没有。”
风秋正觉得莫名其妙,追命已开口说:“我四师弟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少楼主还莫要见怪。”
风秋笑道:“见怪言重了,我也是初到贵地,一介江湖草莽,对神侯府的规矩是一概不懂,若有冒犯,也还请多多包涵。”
两人顺口就这么应承了几句,谁也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直到无情回来了。
他也没说自己到底去了哪儿,见了冷血也只是同冷血打了一声招呼。
风秋瞧着他周身似携着点寒气,想着这九伏天的哪儿会有寒气啊。不过无情既然身上带着寒气至今未散,倒也应了追命的那句话不曾作假——他的确没离开过神侯府。
无情见众人都到了,便屏退了左右。他的两个侍从走去厅外守门,确认一切安全后,无情方才开了口。
他如风秋所猜测的那样,说出了神侯府的请求。
说实话,有这么多人在她面前说过了,风秋现在在听这一遍,真的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在无情说出“我知此事为难,但神侯府如今却是没有更合适的人手,还望金风细雨楼能够鼎力相助”后,没什么情绪地点了头,说:“可以。”
追命松了口气。
无情看着风秋,风秋在一口答应后,却又开了口。
她说:“但神侯府既知此事为难,便也该予我金风细雨楼补偿。毕竟起初两方盟约,并不包含今日之事。”
无情仿佛并不意外,他颔首:“少楼主尽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
风秋道:“我知神侯交友甚广,其中不乏已经隐世的神医……”
无情听到这点反而有些意外,他沉吟片刻,问道:“你想要大夫去医治苏楼主?”
风秋点头。
无情又道:“据我所知,移花宫中医典无数,历代宫主也颇通医术。苏楼主与移花宫交情匪浅,应该是不需医生的才对。”
风秋心道:那是前代宫主,现在就邀月怜星的医术水平,治疗内伤外伤还行,治病可差远了。她有时候去问,这两兄弟除了给吊命的丹药之外根本拿不出别的办法!
而且……风秋总觉得,他们对苏梦枕的病也没那么上心。
杨无邪在送她离开的时候,提醒了她可以借这事同神侯府讨条件,估计是希望她从神侯府里找个能打的帮手,但风秋却觉得神侯府既然本就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要帮手估计也要不到什么出名的,还不如要点别的实际的。
……比如替苏梦枕看个病什么的。
风秋道:“邀月和怜星两位师兄……并不擅长病症,若是寻常医生可治,我也不需同神侯府开这个口了。”她眼眸清亮地看向无情:“我师父的身体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神侯府既想我卖命,自然也得付出等命的条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