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躲的多,也总归会觉得无趣。
有一日邀月瞧见她又站在移花宫的果树下盯着果子,想着她上次与怜星的赌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也走了过去。江枫不出意料被吓到,脚步已经随时打算后撤。邀月见了,不悦由心底而生,也不知怎么就开口道:“你上次与怜星比试说不能借此分出明玉功和红袖刀的高低,今日正好也在树下,你不如同我来比。”
江枫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好看。她想了好半天,才对邀月说:“这不行,这要算以大欺小了!”
听见她说话,邀月心情又好了些,他难得耐心问了句:“那你说要怎么做?”
看得出江枫是非常不想和他动手——或者说怕他动手。这时的江枫已经长得有些未来的影子,明眸皓齿,就算是在邀月的眼下想着坏主意,邀月竟也觉得是赏心悦目的。
而邀月正等着她开出不平等的条件了,却只见她袖中青光一扬,树上最大的一颗果子掉进了他的手心里。
江枫机灵道:“师兄,果子孝敬你。以大欺小被江师叔知道了,你可要挨罚的,还是兄友弟恭比较好。”
邀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果子,微微握紧,面上却嗤笑道:“兄友弟恭?你算我弟弟?”
江枫似乎噎住,她不太确定道:“那兄友妹恭……?”
有那么一刻,邀月想要大笑。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苏梦枕来寻徒弟了。江枫就像是找到了救星,连笑的时间都没留给邀月,便再高兴不过的跑回她的保护人身边了。
怜星晚间来看他,瞧见了他桌上还带着枝叶的果子。邀月从来不会有心思自己去摘果子,怜星只要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面色有些难看,忽然就对邀月道:“你就一定要和我抢吗?”
邀月应该嘲笑自己弟弟一句,让他多把心思放在练功上。可也不知怎么,或许是他的心情太差,他对怜星道:“我是你哥哥,你的所有都是我给你的,这句话是你该对我说,还是我该对你说?”
怜星的脸色在那一刻难看极了,他甩袖而去,几乎三月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直到江枫再次来访,听闻怜星在带着她去谷后瀑布时崴了一脚,两人不小心都受了点伤,还是互相搀扶回来的。邀月那时候在悟剑谱,不曾参与。他听说了这件事,也只是翻过了一页纸,虽然用力得让那页纸都裂开了一寸。
在那次之后,怜星便又变成了没事人一般,在江枫要告别的那一刻,忽而轻声问:“枫娘,你不去同哥哥道别吗?”
江枫自然是不太愿意,可他在苏梦枕面前提了,苏梦枕颇为讶异江枫与邀月的关系竟然这么差。在师父的要求下,江枫磨磨蹭蹭地去邀月院外和他道了别。
邀月没有出院子,只在屋中冷淡地应了。
江枫走后,怜星终于又来看他。他坐在桌前沉默了有多久,就打量了邀月有多久。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右袖上,对邀月道:“你是我哥哥。”
邀月睫毛微动。
怜星勉强道:“而我们从小就容易喜欢上同样的东西。”
邀月看向了怜星,怜星的脸色不能算好,但他还是对邀月笑了。他说:“……我们和解,哥哥。”
邀月缓声道:“你知道我的个性。”
怜星勉强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更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邀月,只重复道:“你是我哥哥。”
再后来,也不知苏梦枕对江枫说了什么,江枫竟然会主动来找他道歉。
邀月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注意便将宫中宝物赠了出去,事情了了方才觉得当时的自己好笑。
怜星道:“既然送刀,哥哥为何不送的干脆些,自己去?”
邀月冷冷看了他一眼。
怜星却说:“还有刀,哥哥打算怎么送?”
邀月本想是连改刀的用具一并送了,但在怜星的暗示下,他明白了怜星的意思。天山寒铁只有移花宫有,如果江枫想要改刀,自然就要再来。眼见上代宫主身体欠佳,若是不能在此之前牢固两方关系,若是日后苏梦枕对移花宫意淡,江枫或许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她本来就不那么想来。
邀月最后顺了怜星的意思,但说的却是:“师父身体欠佳,我又闭关在即。宫内有叛徒的事情,你我都有察觉,这样的时刻,只怕移花宫的仇敌将会蠢动。以此刀给苏梦枕,正好试试两方盟约。”
怜星闻言,笑了一声。
但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温声问:“放刀的盒子,哥哥选好了吗?”
邀月挑了一个。
盒子上嵌着东海明珠——邀月莫名觉得合适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