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低声道:“西门这个人你也清楚,不用点办法,你根本没法从他嘴里撬出你想要的消息。不过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从态度来看……你听来的那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陆小凤说:“西门自己都认为玉罗刹不会动他的家人,那基本可以肯定,他和玉罗刹之间绝对不仅仅是玉罗刹信任西门吹雪——他们肯定有超脱常人的联系。”
风秋闻言颇为无语,她咬耳道:“你这不是废话,这不是明摆的!”
陆小凤颇振振有词:“怎么明白了,也可能是西门的父辈于玉罗刹有恩啊?”
前方的西门吹雪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碎碎念,侧首看了过来。他就站在出口处,沙暴已停,白日的光晕将他整个人边界线都晕染了开来——似乎将风秋也笼进了他的边界里。
风秋眨了眨眼,拽了陆小凤一下,对西门吹雪道:“我们在讨论给你准备的礼物什么时候给你呢。”
陆小凤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他和风秋什么时候准备了礼物,但在风秋一个眼神的示意下,他即刻反应了过来。
陆小凤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和风秋准备了幅古画送你!”
西门吹雪闻言饶有兴致:“画,你和江枫送了我画?”
风秋斩钉截铁:“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和陆小凤弄的还挺不容易。”
陆小凤心想:是挺不容易的,江枫坐着喝酒喝了好半天呢。
西门吹雪垂眸似是在考虑他们俩话中的可信度。最终他向两人颔首,开口说:“好,我等着你们俩变出一幅古画赠我。”
陆小凤:“……是真的有。”
风秋:“我作证。”
虽说风秋和陆小凤在和郑越换画时的确动机不纯,但礼物是切实存在的。眼见西门吹雪这么抱剑于胸,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风秋不由有些恼怒。
她对西门吹雪道:“你给我等一下!”
西门吹雪略挑眉。
风秋已经一把抓过了陆小凤,袖刀出鞘直接从他穿着的衣摆上割下了一块绸布。眼见她动作极快,一小块绸布在眨眼间被风秋割成了细碎的布条。她又从自己衣服上拽下了几颗珍珠,手指飞快拨动,眨眼间,就编出了条绑着珍珠的刀绳。
这刀绳做的有些粗糙,但绑着的珍珠倒是实打实的。
风秋上前两步,扯过西门吹雪的手,将刀绳搁在了他的手心,又强制让他握住了,睁眼说瞎话说:“的确给你带了礼物,你看这里还有一份现成的。”
西门吹雪低眸瞧了眼手里连边线都没处理完美的刀绳。
风秋飞快的又将这绳子塞进了他的怀里,即刻退后两步对陆小凤说:“好,他收下了。”
陆小凤立刻道:“西门,俗话拿人手软,收了礼,可不好说我们骗人。”
西门吹雪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看了看这两人,终于意识到这两家伙在一块的时候,是真的没脸没皮。一个浪子再加个骗子,他们真没有不敢做的。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风秋瞧着他笼在日光里,忍不住猜他垂着眼睫在想什么。
是在想“误交碰友”还是在后悔和玉罗刹做交易?或者更惨一些,西门吹雪终于意识到他不该出来接他们的。
风秋忍不住要叫他。
西门吹雪抬起了眼。
他看向了风秋,在干涸昏沉的沙漠里,仿佛只有这双眼睛仍是澄透清寒的。
风秋听见他道:“江枫,没有下一次。”
几乎是在听见这句话的那一刻,风秋就在心里道:嗐,这都多少个“下一次”了。
还好她的本能还在,及时阻止了她把要命的话说出口。她紧紧闭着嘴,睁着眼的微微眨了眨,瞧着无辜又可爱。
西门吹雪垂眸看了一会儿,转身出门寻路。
陆小凤则走来道:“你割我衣服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你要割袍断义呢。”
风秋道:“这怎么会,要和你割袍断义,我至少把你衣服割去一半。”
陆小凤闻言莞尔,他看着西门道:“不过你为什么编刀绳?”
风秋道:“我练袖刀的,又时容易脱手,所以常给自己编,这个我做起来快。”
陆小凤“哦”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送西门吹雪刀绳?”
他困惑:“你编个坠子都好啊,他用长剑的,哪里用得上刀绳?”
风秋:“……”对哦。
风秋镇定地拍了拍陆小凤的肩:“没事,收了就行,小细节不用在意。”
陆小凤:“?”这是小细节吗?这会让我觉得我先去开口圆场没让你喝那口“酒”做错了!
沙暴停歇时,沙漠也近黄昏了。
风秋瞧着时辰,本想和西门吹雪说今日不如不走,就地扎营休息,明天再行。可西门吹雪却已经重新登上了骆驼,没有半点等候的意思。两人只得跟上,就当他们以为今夜都要赶路的时候,西门吹雪甚至都没有带着他们走出这边旧址,便又下了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