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道:“我表姐近况很好,闲暇时甚至还有兴致习武。至于我的侄子更好,李无忌亲自替他取的名字,定了他做下一任李氏族长,连字都用了‘承’。”
“还有什么?”李琦微微一笑,“啊,你入了神侯府。”
风秋:“……”
风秋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是逃家了吗?”
——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李琦觉得好笑,不过也从风秋的态度里察觉到李无忌大概什么都没告诉过她。李琦眸色微沉,对他而言,李无忌永远都是一座难以推翻的大山,他正是越不过、摧不垮,方才会逃开了中原,离这座山远远的。
李无忌虽不习武,但需知绝对的智慧便是绝对的。就好比风秋如今的态度——若是风秋知道他的本性本意,大约便再不能待他以平常心。而一个不能待他平常的风秋,就像李琦在离开移花宫之前对风秋说的那样,可千万不能被她抓住了。
李琦离开李园之后,风秋自是向李无忌前去请罪。李无忌虽未当真责备风秋,却也分毫未向风秋解释他为何毫不担心,甚至不在乎风秋那些稀奇古怪的猜测。无因其他,不过是李无忌善用人心。
玉璧无暇方使人怯,若是玉璧生了瑕疵,那便教人再无顾忌。
李无忌知道李琦一旦逃脱掌控,必不会再收敛本性。他是个将贪婪伪装成随性所欲的怪物,若是风秋得知他的本性,做出让他不快的反应——他可不会觉得伤心难过,他只会兴高采烈地将你彻底摔碎在他的盒子里。
只是风秋到底特殊一些。
世人对于寻不见替代的东西也重要更珍惜些。
只消风秋不拿刀去杀李琦,大约李琦都不会主动动手。李无忌也正是因这一点,才将所有和他有关的讯息都瞒住了风秋。因为他了解李琦,他绝舍不得自己在玉璧上划出痕迹。
风秋对他态度未变,他绝对舍不得自己先毁了眼前的一切。
李无忌对风秋的保护,简直是踩在李琦心脏上。而这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决定,也让李琦再一次清醒的意识到李无忌的可怕。哪怕他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他的这位“兄长”,依然能轻易的给他施予压力。
李琦低笑了声,他撑着头瞧着风秋,慢声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他弯了唇:“因为我关心家里人啊,你不也一直很担心苏梦枕?”
“我听说你连邀月都请动了,让他亲自去了金风细雨楼替苏梦枕诊治。”
风秋喝茶的手顿住,她有些惊诧地看着李琦:“……你连这个都知道,你真的离开了京城?”
李琦含笑不语,他刻意说:“李无忌人在京中,你不也一样觉得他能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吗?”
风秋哑然,李琦却不愿再提及这类话题。风秋想着,觉得暖场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可以切入正题。于是她问:“在旧城救了我的是你的人吧,当时我是和我朋友一起来的,他们也在这儿吗?”
李琦道:“你说哪一个?”
风秋茫然:“不就两个吗?”
李琦道:“我以为你会先想见那队女真人。”
风秋:“……”
风秋小心翼翼问:“你把完颜阿骨打也抓了?”
李琦漫不经心:“哪个完颜阿骨打?终归拿了你刀的那家伙,现在估计快死透了。”
风秋:“……”
风秋有些不敢置信,她道:“你杀了完颜阿骨打?”
李琦微微眯起眼,他生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便很难让人对他说出话生气。李琦说:“他很难对付吗?”
风秋:“……”不瞒你说,我差点被他打死。
风秋想了想完颜阿骨打的功力,还是觉得奇怪,便问:“你胜了完颜阿骨打没有受伤吗,你该不会是在和我逞强吧?受伤这种事可不好逞强!”
李琦真心实意地笑了,他笑道:“毒死一个人哪里需要和他过招?”
“枫娘,一个人速度就算再快,也跑不过风,一个人就算再强,也是要呼吸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风秋即刻便想到了她与方应看先遇见的那片浓雾。浓雾来得是如此迅疾,以致她和方应看明明意识到这雾气里有迷香,却也依然中了招。
但这样的雾气显然不是人力可以催动,怎样诡异可怕的功力才能催动这样一篇毒物?
风秋瞧着李琦的目光有些迟疑。
李琦见状叹了口气,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对风秋说:“枫娘听过‘西方魔教’吗?”
风秋点了点头。
李琦道:“西域是他们的地方,要从他们的地方寻出一块求存之所可不容易。我为了能在这儿活下来,不知废了多少劲,吃过多少苦。”他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又有多少次被人差点就刺穿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