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在驿站里喝完了一盏茶。
茶尽之后,他方才道:“阁下若是仍不现身,在下便要先离开了。”
就在他驱动轮椅真打算离开的那一刻,一枚铜钱正向他的方向袭来!
只可惜他不该在无情面前玩弄暗器,便是唐门,也不敢在无情面前玩弄暗器!
没人看清无情是怎么动的,他似乎仅仅只是指尖动了一下,又或者他连指尖都没有动。
那枚铜钱原原本本地打回了原路。
驿站里原本议论着的青年微微偏了头,那枚铜钱便正好砸进了他身后的木板里。
他向无情露出了笑,声音也在一瞬间变了:“暗器之王,名不虚传。只可惜你偏了一瞬,若是你打回时再右两寸,那枚铜钱便会打在我咽喉上,而不是我的身后了。”
无情也笑了,他冷声道:“让你借我的手灭口吗?”
“偏右四分,你若是能够躲开,那铜钱射中的就是你身后的人。”
那青年闻言笑意愈大,他道:“射中他有什么不好吗,他是与我一同来的,也是我的同伙啊。先杀一个就少一个对手,我敬重盛大人,特意给您的机会,只可惜您不太想要。”
无情的眸色终于变了那么一瞬。
这桌上原本议论移花宫的另一明青年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早已不是先前大肆谈论逸闻时的轻慢,而变得十分恭敬。
他走到了射出铜钱的青年身后,毕恭毕敬道:“主人。”
那青年没有理会他。
无情看了青年一会儿,慢声道:“名字和相貌。”
青年微怔:“什么?”
无情道:“能将移花宫都构陷入计谋的人,特意在这里拦着我,想来也不是真要与神侯府为敌,而只是想借我一战成名吧。”
“既然是为了成名,瞒着脸和名字有什么意思,我要是回头弄错了人,对你岂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青年想了会儿,竟笑道:“有理。”
他让手下打来了水,又将药粉倒进水中,就这么当着无情的面悠闲的洗净了面上的易容。无情一直盯着他,只消他露出些破绽,便即刻出手。但无情竟是一直都没有寻到!
面对这个洗干净易容,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无情竟未能寻到先机!
少年洗干净了易容,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面容,满意后方才转过脸对无情笑道:“我的本名用起来太麻烦,若是被我哥哥知道了,怕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大人不妨称我为石观音。”
他面容明艳,眉目弯弯,少年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瞧着倒真有几分菩萨的样子。
无情闻言却笑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你是听我称呼移花宫的为修罗,所以便自封观音了?”
若是风秋还在,即刻便能认出这人正是李无忌的三弟李琦!可她此刻已在数里之外,而无情根本从未见过李园的三子,只能试探。
李琦并不在意无情的话,他对别的更好奇。
他一点也不在乎暴露自己和风秋的关系,甚至笑着问:“枫娘去救移花宫的魔头了,你拦都不拦一下,神侯府真是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师吗?”
无情对李琦的话并不在意,他道:“是不是魔头另当别论。至少除却当年移花宫之乱,这两人几不踏足江湖,也就谈不上为祸江湖。”
“倒是阁下,处心积虑在这里传出移花宫杀人的消息,为得是什么?为江枫不救。”
“阁下既然认识她,便该了解她很难不救吧。”
李琦淡声道:“事在人为。就好像移花宫的兄弟也会离开绣玉谷一样。”
无情道:“我也正觉得奇怪,按理说移花宫与黄河受灾处距离甚远,白楼也不会犯下这样大的错。可他们却在燕南天离了松江府的第一日就知道消息了——若说没有人专门送去,我不太信。”
李琦笑道:“或许是这两兄弟安插了人手在枫娘身边呢,他们本也不是好人。”
无情道:“或许是,但我听了江枫话后,又觉得他们没这个必要。”
无情看着李琦一字一顿:“既然江枫宁可背上人命也要救他们,他们又何必做这些无趣又无聊的事情呢。”
“江枫信任他们。”
李琦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他听完了无情的话,慢声道:“果然是查案的,心细如发。不错,移花宫的消息是我递过去的,你就不想他们死吗?”
李琦一字一顿:“你既然听了她的话,就该知道这对兄弟也是疯子。留他们在她身边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借这个机会让燕南天除了他们。燕南天动手,她会接受。”
无情好奇:“那阁下是更好的选择吗?”
李琦笑了:“我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