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鬼经历过无数生死交战,他自是能敏锐察觉到冷血与先前被困剑阵时截然不同的实力,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他的额间隐隐沁出了汗珠,钢爪不由地也失了方寸——
而冷血显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一夕之间,进攻与防御截然调转!冷血本就不是擅长防御的人,当他那柄剑出击,竟是比闪电更快!
白日鬼的面色在这第三十五剑下,煞白如纸!
但在旁人的眼中,确实冷血被逼至绝境,只得全力反戈一击。先前开口劝冷血的那护院直接出了剑,直刺那老鬼背面,喝道:“冷四爷,我来助你!”
冷血见状一惊,而白日鬼则是大笑道:“来的好!”
冷血那一剑已经要赐下,而白日鬼却转身去抓那冲来的护卫,他的轻功本就诡异,在全力之下,更是一息离开了冷血近乎一丈,而他的那双利爪,则离护院不到一尺!
白日鬼全然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冷血,但他却毫无惧意,只是大笑的要去夺这护院的命。不为其他——只因他了解冷血这类人!在弱小和自己之中,他们往往会先选择保护弱小,从而抛弃自己!
果不其然,冷血弃了自己的剑。他将自己的剑全力掷出,只为拦下白日鬼抓向护院的钢指!
白日鬼一把抓住了冷血的剑,钢指几乎是在瞬间捏碎了他唯一的武器!
眼见冷血手无长刃,白日鬼身形又是一瞬欺近,他抬手便再向冷血的面门袭去!
“十万赈灾银,老夫收下了!”
冷血急退进先前众人织成的剑阵之中!
众人自是要救冷血,可他们的剑只能拦下不愿出鞘的冷血,哪里拦得住白日鬼!
眼见数把精铁剑在那对钢指下粉碎。
眼见白日鬼如同跗骨之蛆。
眼见那沾满了毒液的钢指即将染上他的眉骨。
冷血忽停下了脚步,他向后弯下了腰,避过白日鬼的第一击,紧接着,在面对白日鬼避无可避的第二击时——他伸手抽出了一把插在了地里,因这陡然变故,一时无人注意的一柄长刀。
那柄长刀的刀身如同一汪青泓,在月色上更有碧色流淌。
冷血反手一刀斩下!
白日鬼被精钢包裹的双手在这薄如蝉翼的刀刃下应声而断!
那是非常清脆的一声。
长刀削铁如泥,锋利得甚至连白日鬼一时都未意识道自己的双手被断。
等他缓过神——
冷血已经一脚将他踩进了地里。
他冷眼看着这逍遥了多年的恶人举着血流不止的双手在地上抽动着嚎叫,极为冷漠的抽出了自己的腰牌。
“白日鬼,你被缉拿了。”
风秋将割鹿刀留给了冷血,她撑着冷血和西门吹雪同时掀起的骚乱十分容易地混进了密道入口。
这里是薛衣人妻子的院落。任凭谁也想不到,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妇人院中会有着这样一条密道。
今夜薛家庄灯火通明,薛夫人自然也无法安眠。数不清的护卫保护着她的屋子,但只消守着的人不是薛衣人,或是薛衣人他弟弟,风秋都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寻到了空档,消无声息地跃进了屋子里。屋内的薛夫人正看着酣睡中的儿子,忽见窗边跳进来一个人,刚要尖叫,却先被对方伸出的手指压住了嘴唇。
对方弯着眼冲她微微一笑。笑容温柔,令薛夫人想起春日里松江府刚刚开化的河水。
她一时怔住,竟也忘了尖叫。
闯进来的少女对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紧接着从茶水杯中沾了水,飞快的在桌上写明了来意。
薛夫人见了差点被吓坏,还是少女早有预计,及时地扶了她一把。
薛夫人忍不住低声道:“你是说,我家中有密道,密道里还藏着朝廷要犯!?”
“这怎么可能,我夫君薛衣人从不做无道之事、更不会包庇宵小!”
话是这么说,但薛夫人也知道今夜的动静是神侯府的冷血来薛家庄抓人了。她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莫要胡言乱语!”
风秋叹了口气。她将怀中的密道图纸直接给了薛夫人。
薛夫人见着图纸简直触目惊心,她原本就有些偏向冷血,觉得丈夫查也不查直接赶人的行为有些武断,如今见了些证据,难免动摇。她冷声道:“你该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后果吧?”
风秋点了点头,她复又要写,薛夫人却说:“你凑近些直接说,他们听不见。”
风秋见状,便从善如流地在薛夫人耳畔道:“这事事关薛庄主名誉,我等方才无法直说。如今只愿夫人与小公子安全,若是方便,还请您往薛庄主身边去。目前的薛家庄,没有比他身边更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