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的嘴角挂着一抹蔑笑,在大汉中间的油漆铁罐上坐下来,正对着男生,悠闲地抬起一只脚。
他瞧着男生此刻的脸, 连着“啧啧”了几声。
“我的兄弟们下手可真重,怎么把你的脸打成这样了呢。疼不?”
男生自知自己是被寻仇了,咬着牙不答话。
裴辞嗤笑一声,侧脸却被仓库的光映的冷峻清凌。
“知道三个月前,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吗?”
“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怎么,想到有今天了么?”
男生败下阵来,无力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裴辞轻蔑开口:“没想怎样,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世道,到底是谁说了算。你以后要是还敢寻仇,或者再找上回那个小孩麻烦,你的下场,可不止是这样。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吧,你想在这咽气么?如果你真在这咽了气,也没有人能拿我怎么办,你信不信?”
裴辞的桀骜,不可一世,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割在男生心上。
男生怕了,彻彻底底的怕了。
裴辞说的每个字,都叫他害怕。
看男生逐渐苍白的脸,裴辞又弯唇笑了笑。
“你放心,今天我就是给你个警告。我不对你下狠手,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做人,好好当你爸妈的好儿子。要是你再欺侮弱小干一些肮脏的事……”
“那就别怪我太有正义感噢。”
……
……
处理完这个男生,裴辞和一群朋友离开了仓库,到了离仓库不远的江边。
适才拿小刀吓唬男生的大汉朋友连津,来到裴辞边上,说:“送回去了,那小子吓得七魂六魄都没了,就差尿裤子了。”
裴辞在江边的石头上坐着,拉开了可乐的拉坏,嘴角抿成一个弧度。
连津:“阿辞,真没想到,你唬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裴辞:“那还得要他胆小,不然我也不能唬住他。”
连津笑笑:“幸好我们车队都是练过的,要肌肉有肌肉,不然还真的不像道上混的。”
其余几个朋友笑开。
他们都是裴辞车队的队友。
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能来充场面的朋友呢?
上回那事,裴辞一直记在心里,就等着今天自己解决。
事情解决完了,闲聊了几句,队友们到时间要回去。
临走前,连津问裴辞:“要不一起回去看看?”
裴辞捏着空了的可乐易拉罐,垂了垂眸,随后摇头:“不了,你们回去吧。”
“阿辞。”连津拍着他肩膀,说:“四月份有场比赛,有没有想法?你好像就差这个个人奖杯了吧。”
裴辞沉默。
连津:“你也别这样,运动员都还能打封闭上场比赛呢,你也行的。找个好的理疗师,天天跟你后头,不就是腰伤,也没严重到永远不能比赛的程度,对吧?”
“你觉得教练和我小叔会允许?他们早就通好气了。”
“唉,其实教练还是挺希望你回来的,就是你小叔——教练也不能不给你小叔面子。你小叔可真把你当亲儿子似的,就怕你磕了碰了。”
裴辞无声笑笑。
其实他很明白,当初他要玩赛车,裴景曜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他父母刚刚去世,满心都是对爷爷的愤恨,如果不找点事做,可能就会出事。
出于这一点考虑,裴景曜才会同意裴辞的一切要求。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
去年那场意外,裴辞差点半身不遂。
裴景曜严厉禁止他再碰车,但他怎么会听。
稍微好一点了,又重新去训练,结果引发旧伤。
一直反反复复,面上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其实疼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
连津跟几个队友一块走了,裴辞独自在江边坐了许久。
寒风吹过,他虽穿得单薄,但却没感受到多少冷意。
哪有什么,比他的心更冷。
-
下午时候,桑茵在家帮杨素敏收拾房间,理出一大堆旧书和旧报纸。
杨素敏让桑茵去楼下小超市拿个纸箱子上来装书,桑茵应着,刚走到楼梯口,就收到了裴辞的消息。
P.:【姐姐,我病了。】
P.:【头好晕,好难受。】
桑茵第一反应是这小子是不是又在耍她,可隐隐约约的,还是担心起来。
她回:【病了?】
【嗯,好像发烧了。】
【那你去医院看看。】
【走不动路,全身无力。】
……
桑茵拿着个手机,在键盘上打打删删,最后发了个:【所以?】
裴辞很不要脸地回:【你来看看我吧,人难受,肚子也饿,一天没吃东西了。】
好像……是很可怜。
桑茵的同情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