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打包盒急匆匆跑进小超市,见着桑茵就问:“姐,大哥回来了吗?”
?
桑茵愣一下,不明白地问:“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们是一起去的,然后他去买寿司,我就在餐馆等他。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那可能是去别的地方了吧,你联系他了吗?”
“联系了,都没回应,而且——”
桑榆着急地不行:“我在路上看到了他的伞,但是只有伞,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可我预感很不好,我——我还是去找找吧——”
“你别去了,我去。”
桑茵拉住桑榆,外面雨大,她不放心他一个人跑出去。
她从他手里接过雨伞,说:“你在这待着,要是裴辞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找一下。”
“姐——”
“在这待着。”
不由分说的,桑茵把雨伞撑开,走进这雨幕之中。
桑榆没办法,只好让她去。
因为放假,学校附近几乎都没什么人。
几条巷道也是安安静静,只有雨声。
桑茵冒雨在路上走了好久,一直没看到裴辞的身影。
帆布鞋已经湿透,身上衣服也没好到哪去。单薄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冷的不行。
理智告诉桑茵,裴辞那么大的人不可能会出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突然有事走了,或者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可是情感又让她无法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万一真出什么事呢?
这么大的雨,不可能把伞都给丢了。
桑茵来回走了一圈,再往前走,就是深不见底的小巷子。
那儿平时几乎没什么人去,都是等着被拆的老房子。
四周都有微亮灯光,只有那儿没有。
黑暗让桑茵顿足。
几秒后,她不知哪来的想法,试探地喊了一声:“裴辞?”
“裴辞你在里面吗?”
“裴辞你听得到吗?”
巷子深处,裴辞的脸贴在地上,地面雨水湍湍。
他的脑子混沌,眼前黑暗不明。
血丝交杂着雨水的味道,刺激断裂神经。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似乎是桑茵的声音。
裴辞。
裴辞。
一声接着一声。
沉重的眼皮无力掀开,细密的雨丝落在眼前,几乎看不清一切。
可渐渐的,在这朦胧之中,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跳动。
她在朝他走来,一步一步,在稍微的停顿之后,就丢了伞飞奔而来。
“裴辞——”
裴辞的眼皮动了动,再没其他力气。
在闭眼以前,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光。
是他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是来,拯救他的。
桑茵冒雨冲上来,真的看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辞后,惊慌到手足无措。
心脏收紧,心底浮起一层惊慌。
她尽力维持着冷静,想扶起他,可又不敢随便乱动。
他一身的伤,衣服凌乱,脸已经不能看。
桑茵在他身边跪蹲下来,颤抖着手,秉着最后的理智冷静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拨打120。
挂完电话,她小心地把他扶起,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在桑茵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慌乱。
“裴辞?你听得到吗?医生很快就会来了,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护士用担架把裴辞送到了救护车上,桑茵跟着去了医院。
市立医院是离他们最近的医院,裴辞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桑茵全身湿漉地坐在急救室外,冷得发颤。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想起还在家里等的桑榆,本想打电话跟桑榆说,可又怕他担心,就发了微信。
【你大哥回家了,没事。我顺路去见朋友,你把店门关了去楼上吧,早点睡,不用等我。】
桑榆秒回了很多条,不是问裴辞为什么突然回家就是埋怨桑茵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看着桑榆骂自己没良心,桑茵无力反驳。
在等裴辞从急救室出来的时间里,她冷得不行,医院的墙壁和瓷砖地面又冰凉凉,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
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淋了雨冷,还是因为担心急救室里面的裴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茵大脑停滞了许久,在见到医生出来的时候,才终于有所反应。
她连忙跑上去问:“医生,刚刚送来的那个病人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简单地交代着:“手臂和腿有骨折,脑部有轻微脑震荡,伤得不轻。”
桑茵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