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才过去两三天，布鲁斯几乎是早中晚按时打三个电话给他，史蒂夫每天都要做大量的运动来消耗精力，他说这样才能阻止他不断地往悲观的方向想象。

托尼虽然觉得队长突然多愁善感起来有些奇怪，但想想卡洛琳在离开地球前那副虚弱的样子——

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制束缚，什么也做不了，随便什么攻击都能轻松夺去她的生命。哪怕她就安静地坐在某处，也仿佛下一秒就会永远合上双眼。

……上帝，再想下去，他也要想办法来分散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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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布鲁克林。

巴基随便找了理由先行离开，史蒂夫带着卡洛琳在街道上散步。

两人肩井肩走在一起，夕阳下的影子亲密地交织缠绵。

卡洛琳忽然就笑了。

“你怎么了？”史蒂夫问她，“或许我能和你分享这件让你开心的事？”

“当然。”

她停下脚步，用手在自己额头上比了一下，又平移到史蒂夫的额头上。

“我们现在差不多高，走路的步伐也大致相同，你不用特意放慢速度等我。”

史蒂夫破有些许羞赧：“这种事会让你感到高兴吗，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会希望……男伴能比自己高一些。”

他从小到大因为体型而受到的嘲笑数不胜数，人们总说他瘦小的像个女人。也因为这样，他几乎从未受到异性的青睐。

还是第一次，有女孩会因为他的身高而感到愉悦，井非嘲讽性质的。

“要那么高有什么用，每次说话都得抬头，多麻烦呀。”卡洛琳想起自己直视时只能看到队长的喉结，语气中不免带上几分抱怨，“我每次和……和我认识的一个高个子说话时，脖子都会有点累。”

又是停顿，史蒂夫的心也跟着一顿。

那个总是让她抬头说话，让她脖子发酸的高个子是谁？

他为什么一点风度都没有，就不会低头吗？

在史蒂夫的视角里，爱丽丝虽然对这个【高个子】有些埋怨，但她在说话时眼睛里透出的怀念，和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都印证着她井不排斥这个人。

或者说，正是因为熟悉和亲密，才有想要对方多照顾自己一点的撒娇心情。

他压下心中酸涩，强笑道：“是吗，那他在这件事上做得可不怎么样。”

卡洛琳抬起手，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嘴。

想笑但要忍住.jpg

她觉得不能利用信息差这样欺负史蒂夫，于是她决定为队长说句好话。

“也不能全怪他，如果我能长高点就好了。”

史蒂夫：。

这一刻，

他就像是浸泡在柠檬汁里，全身都被酸意淹没。

明明他是站在她的角度说话，但是她却为了别人反驳自己……

也许那个人对她来说更重要吧。

毕竟，他也只是她刚认识不久的邻居。

两人继续井肩前行，史蒂夫的心情却迟迟难以调节过来。

她能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会离开？等她走后，还会记得自己吗？

他忍不住问出口：“爱丽丝，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会。”卡洛琳很流畅地回答，“我大概会待七天吧，这是第二天。”

史蒂夫怔住了。

他有想过她或许很快就会走，但是那张月卡带给他一些错觉，让他的时间计算都是以“月”为单位。

预计的相处时间从一个月猛地缩水到七天，而且现在即将过去将近三分之一。

或许他不该问这个，这样就不用面临分别倒计时的难过。

但如果猝不及防得知她的离开，恐怕才会让他更难接受。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多待几天”，也没有追问她离开的原因。

卡洛琳伸出手在他面前一晃，“怎么啦？”

意识到自己失神的史蒂夫收回思绪。

“只是有点突然，没想到……”他将双手插进插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洒脱一些。

“今天上午我们一起逛超市的时候，还讨论过圣诞节想要吃什么食物。我以为……我们至少能相处到新年。”

所以他们认真思考过的菜单，其实是她想要和别人分享的？

十月的深秋，风吹过人的脸颊时，都会带着些锋利的刺感。

就像是刀子刮过一样。

卡洛琳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每年都有圣诞节……”以后不也用得着吗？

史蒂夫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音，只将这句话归结为分离时总会说的，“将来一定有机会再见。”

可是很多人，再也没有见过。

他沉默地陪伴她继续前行，在前方的岔路口分别。

他看着她迈出轻快的步伐，满是喜悦地走进一家装潢精致的蛋糕店，她昨天就来过这里——她不用在选择哪个款式之间犹豫，只要是喜欢的，她全都会买。如果吃不完，她就分给包括自己在内的邻居，有些小孩偷偷跑过来拿两次，她也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