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办法了吗?”
他嘀咕道:“罗赛琳, 你就不能用什么基本演绎法找出下一步线索?”
罗赛琳很是直接:“我会推理,但我不会超能力。”
没有线索就是没有线索, 就算是外公或者马普尔小姐在场, 他们也没法在凶手逃逸的情况下精准无误地说出他的家庭住址。
娃娃脸青年急躁地叹了口气。
但蒂亚戈在努力控制情绪了。他放缓脚步,低沉的话语几乎要融入嘈杂喧闹的街头:“对不起, 罗赛琳,我只是太想为弗兰克报仇了。如果不是他收留了我,也许我还在寄养家庭里备受虐待。”
罗赛琳停下步伐。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蒂亚戈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去呢。
“你是孤儿?”
“不。”
蒂亚戈扯了扯嘴角:“我的父母是偷渡客, 他们把我卖给了一家富人当仆从,主人苛责对待,我就跑了出来。之后我在许多教会之家辗转, 一旦受不了,我就跑。”
这样的生活,对于罗赛琳来说闻所未闻。
“我的出身注定了我的经历。”蒂亚戈不卑不亢:“像我这样的孩子太多了, 每一个教会之家都有相似的面孔,和我同住过一个房间的朋友,基本不是成了流浪汉,就是在出狱、入狱中循环。运气好的,也许能成为帮派的打手,爬到顶天也不过如此。”
“但是……弗兰克收留了你?”
“是的。”
蒂亚戈与罗赛琳停在了侦探社前。
也就是莫兰又不知道去了哪儿,蒂亚戈才会展露出难得的情感。
“要不是弗兰克,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条街头。”蒂亚戈一双清亮的眼睛暗淡下去:“我只想……给他一个公道。”
别这样呀,罗赛琳喜欢他明亮如小鹿般的眼睛。
这样暗淡下去就不好看了。
罗赛琳思忖片刻:“那弗兰克的故事呢?”
蒂亚戈猛然回神,略有些茫然问:“什么?”
“你们都有自己的故事。”
罗赛琳说:“米兰达和山姆有,你有,也许莫兰也有。”
只有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但现在重点不是罗赛琳,而是弗兰克·卡奇。罗赛琳出言:“卡奇侦探有没有对你说过他是怎么认识我妈妈的?”
“说的不多。”
蒂亚戈一时间没跟上罗赛琳的思维速度,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弗兰克提及过侦探所是如何成立的。大概二十年前左右,他本来是另外一家大侦探所的跑腿,因为一场案子,私家侦探故意忽略了他寻觅到的线索而错过了案情,让弗兰克一怒之下准备单干。这个时候波洛女士找上了他,选择与他合伙。”
“二十年前?”
“弗兰克说,波洛女士就带了他三个月,然后就有事情离开了侦探所。他在这三个月学到的东西比过往许多年都多。”
二十年前,那不正是妈妈怀孕的时候吗。
在大众眼中,伊蒂丝·波洛消失了一整年,归来后她的身边多了一名刚出生的孩子。而在罗赛琳的了解里,妈妈在这一年里认识了盖茨比,组建了侦探所,做好一切后她便带着年幼的自己远赴欧洲,把罗赛琳·波洛交给了父亲。
“这与弗兰克的死有关吗?”
“我不知道。”
罗赛琳说出这话时近乎困惑:“我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妈妈安排好的。”
妈妈把手稿藏了起来,然后安排好线索,找到能照顾她的人,甚至是为她留下一家侦探所作为藏身之处,一切的痕迹都有她留下的痕迹,可是为什么?
这就像是母女之间的游戏,只是妈妈的游戏牵连到了如此之多的势力,连莫里亚蒂教授与法西斯政府都在这伊蒂丝·波洛为女儿布置的游戏中耍的团团转。
罗赛琳还在想:那妈妈料想过弗兰克·卡奇之死吗?
当然,她没有把这个问号道出口。
蒂亚戈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已经沉浸至自己的世界当中了,这个时候再纠结于他的情绪毫无意义:罗赛琳无法感知到蒂亚戈的难过与悲伤。
这甚至让蒂亚戈感到好受了一些。
他很少与人说出自己的过去,是因为大部分人会给予他虚伪的同情和怜悯。但罗赛琳不会,她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和经历而做出主观判断。这中带着几分冷酷的态度反而让蒂亚戈觉得公平。
“罗赛琳。”
他轻声开口:“你又为什么执着于寻找手稿?”
罗赛琳眨了眨绿色的眼眸:“我……还是不知道。”
一开始罗赛琳只是好奇。
她想知道妈妈在纽约做什么,卡奇侦探的一封信让罗赛琳与几乎是个陌生人的母亲产生了难得的联结。之后便是探索时的好奇和有趣,而等到罗赛琳把达·芬奇的手稿拿到手上时,她又开始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