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贸易进不去,暗桩也钉不进去,连三尾的状况都不清楚。火影的意思是,能合作就合作,顺便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三尾带回来。
如此重要的任务,自然不可能交由我一人完成。原本天藏似乎打算带我过去,但出发前我的搭档临时换成了另一个人,叫信。
信的头发是暗蓝色,听声音就知道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但天藏说他是很资深的前辈。并且,根据天藏的暗示,这位信是团藏的人。
和刻薄阴沉的团藏不同,信为人温和,比大多数暗部都更接近普通人的那种温和。
野外露宿的第二天,他说起了山形的事。根据信的说法,和山形相关联的人都被暗中梳理了一遍,其中可疑的几个人做了重点排查,最后又找出来一个藏得很深的卧底,是砂忍村的人。
“那名叫作‘海野伊鲁卡’的年轻教师也被排查过。虽然没发现问题,但看见了有趣的资料:他的父母正是死在当年妖狐袭村的事件里。那时候伊鲁卡已经记事了。那么,为什么他还能对鸣人保持善意呢?”他往篝火里扔了些粉末,烧出能驱逐蚊虫的烟,“如果他知道了是巽风杀死了他重要的友人,还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吗?如果知道友人是别的村子的间/谍,又会怎样,世界会崩塌吗?”
我问:“你是变态吗?”
信愣了愣,发出笑声。那声音闷在面具背后,却听得出来很真诚。
“这句话,巽风似乎经常对琉花说。”
我不禁警惕起来:“你就是一直监视着我的暗部之一?”
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想来他接受的命令也不允许他透露任何信息。
“抱歉。”他平和地说,“只不过最近总是忍不住思考‘人性’这回事,所以看到什么都会多想一些。”
我们静静地烤了一会儿火。火星烧得“噼啪”作响,我在无聊中开始回忆荒野生存的几个要义,第一点就是如何掩盖篝火的痕迹,防止敌人通过火堆的余温和被折断的树枝追踪到自己。
“巽风有一个弟弟,对吧?”信突然说。
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坚持用代号来称呼我。该说不愧是资深的暗部吗,从细节就能看出非常专业。
“虽然没有太多血缘关系,但的确是重要的弟弟。”我拿树枝扒了扒火堆,从灰烬里翻出烤得滚烫的兵粮丸,并很有敬老精神地率先递给信,“烤过的兵粮丸比较好吃,吃吃看。前辈优先。”
“……谢谢。”信显然有些意外,慢了半拍才接过去。
“我也有一个弟弟。”他捧着兵粮丸,看着火堆出神,“没有血缘关系的、重要的弟弟。像我们这样的人……也会有觉得重要的人吗?人性这种东西真是复杂;我时常感到自己难以战胜它。”
“为什么要战胜人性啊?”
“不战胜自己的人性,就会始终保有弱点。这是那位大人教导我们的。”
“但是,首先因为我们是人,然后才有‘人性’这个概念吧。因果关系不要搞混了啊,信。”我揭开半边面具,啃一口兵粮丸,这东西当然没有小火锅好吃,但也还行,“因为人性的存在,所以才想要拼命守护什么、努力去奋斗,这不才是力量的来源吗。”
信又笑了笑:“这些糊弄火影的话,就不用和我说了。”
“怎么是糊弄呢,这可是我的真实想法。”
他摇摇头,感叹说:“复杂的人性啊。”
真是傻孩子,哪有不复杂的人性呢。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人类甚至可以自我欺骗。
“当年宇智波动乱的那一晚,巽风为什么能逃过宇智波鼬的屠刀,原因果真是所谓‘父亲留下的秘法’吗?”他忽然问。
“当然,我从来没撒过谎。”我继续啃兵粮丸,感觉到那些滚烫的热意飞快凉下去,让人无端想起青年的热血是如何一点点冷却,“这是那位大人让你问的吗?还是说木叶想要父亲遗留的秘法?我早就交给琉花了。”
“不,只是个人的一点好奇心。要是真有那种假死的秘法……真想留给弟弟一份。”
“你也打算杀死重要的弟弟吗?”
信只是笑,没有再说话。
水之国的任务还算顺利。我们没能找到三尾的下落,但好消息是,我们知道了三尾目前处于野生状态,不受雾忍村的控制。
忍者们都是一群硬骨头,雾忍更是其中翘楚,我用上了写轮眼的力量,才慢慢捋清楚了目前的形式。十年前四代水影矢仓去世后,三尾失踪,雾忍村陷入内斗,彻底跌入派系斗争的泥淖。直到近年来,以照美冥为首的开明派渐渐占据上风,有望成为新的水影,重新捏合村子和国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