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一个骗子诓了两百多条性命?高中元,你觉得这可能吗?”倘若是真的,这也未免太过可悲了。
谭昭不知道,但事情的真相就在那里,只要查下去就知道了。
“有没有找到那些孩子的名录?”
白浚摇了摇头:“恐怕,他们的墓碑上也不会有姓名了。”
两人从停尸所出来,心情都有些沉重,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这里京城,该热闹的地方还是热闹,汇入人群,就像是回到了人间一样。
谭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刻意假扮小生来迷惑你们?莫不是与小生有仇?”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高中元在京城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除了书生间的龃龉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关系,哦不,不对,其实还是有一个关系的。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最后一个,即便难以置信,也绝对是它了。
四年前,高中元曾随父入京,距离驸马之位只有001米。
第82章 信了你的邪(十)
当初永淳公主选驸马虽然事急匆忙,但到底谁更有希望, 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高中元作为三人中的佼佼者, 只要不眼瞎,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谁知道呢, 皇太后老人家眼光与众不同,最后的驸马是谢诏。
谭昭站在原地,将其中关窍梳理了一遍, 原主与永淳公主从未谋面, 也没有私情,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而驸马谢诏倒是有关系, 两人不仅是同乡, 还曾同台竞技, 但……仍然非常牵强。
先不说谢诏看着不像是个心思不正之人, 就说这为了害原主,兜了这么大一圈实在太过费劲, 又是谋杀举子又是搞风水, 杀鸡用牛刀, 完全没必要。
“你在想什么?”
谭昭摇了摇头:“小生只是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锦衣卫也不是没有排查过高中元的人际关系, 白浚看过, 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只是:“有问题?”
“没问题,只不过……找到一条新的思路。”
白浚心思一动:“什么思路?”
既然是有心要高中元死, 不仅设了风水阵,一看风水阵不成,干脆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栽赃,这显然带着一定的感情因素,又或者……高中元是一颗必须死的棋子。
为什么?
“你说,如果小生死了,对谁的影响最大?”
白浚心里迅速划过高中元的交际网,有一个人从他脑中划过,但很快就滑了过去,想来想去,排除高中元的神妙能力,这人将自己藏得甚好,根本没有任何结仇之人。
“猜不到,对不对?”谭昭没等对方回应,就直接道,“既然猜不到,咱们不妨就试验一下,如何?”
白浚立刻就明白高中元的意思了:“假死?”
谭昭点头。
“要想瞒天过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浚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但这背后之人显然非比寻常,恐怕瞒不过去。
“虽然不容易,但也绝不是难事,干一票,怎么样?”
案情毫无进展,这把火烧掉了太多的线索,白浚思索片刻,便点了头:“好,你说该怎么办?”
“首先,拿出你们诏狱最严厉的那一套对待‘小生’。”
……你确定你不是受虐狂?
谭昭当然不是,他表示自己说的只是形容词而已,锦衣卫所最不缺的就是严刑逼供和屈打成招了,诏狱之名更是“闻名遐迩”,这进了诏狱不脱层皮,那还是诏狱吗?
大年初四,锦衣卫所传出了“举子高中元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的消息。
“听说你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了?”朱厚熜瞧着堂下拿着块糕点吃得开心的高中元,不无调侃地开口。
“哎,小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是受不住这严刑拷打的。”谭昭两手一摊,非常地光棍。
打从“高中元”进了诏狱,谭昭就进宫又当起了临时锦衣卫,不谈其他,皇宫的伙食还是非常不错的。
“你这嫌犯,当得倒是不错。”
谭昭立刻顺遂地谢恩:“多谢陛下夸奖。”
朱厚熜一笑,连日来繁文缛节缠身的他也心情畅快了许多:“不过朕可是听说高相公深藏不露,武艺非凡呢!”
“……”白浚这张嘴巴,就不能稍微收一点吗?
“客气,都是客气话。”
“哦?朕可不这么认为,白浚此人,严肃认真,他可不是会替别人美言的人。”
谭昭糕点一扔,认命地开口:“还请陛下指条明路。”
朱厚熜心道上道,立刻开口:“很简单,朕想出宫去走走。”
……你这是在为难他,头秃!
不过还没等谭昭把头发抓成“谢诏”模样,外头就传来了永淳公主求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