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同学应该不在乎这些的。”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不用勉强自己正坐也可以。”
他伸出一根食指,从手指尖冒出黑色的咒力,一只咒灵从手指尖的缝隙当中满满挤出来,从门缝里溜进了夜蛾正道的房间。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啊!”
五条悟却显得大为不满:“喜欢吃的东西也好,想做的事情也好,只知道他是不要留在家里当咒术师,但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还总是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而且,他总是提到的未来,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在那里吧。”
他们其实是见过面的,不止见过面,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在六眼被暗杀得频率最为密集的那段时间里,五条家曾经也动过借走的场家的神稚子,让指向这个方向的诅咒无效化的手段。
于是穿着行灯袴的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小小的庭院。
在这之前,五条悟也见过些年龄接近的玩伴,但那也只是玩伴,甚至连一个游戏机或者一张数码兽光碟都不如,大部分人看向他的视线里或夹着畏惧或包含目的,总之都是被成年人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趣得千篇一律。
这个人应该也一样,不过嘱咐的内容可能有点不同——对方很礼貌地借了五条家的靶场,雷打不动地练完一早上的弓箭,就好像是换个地方生活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暑假作业的那种乖觉小学生。
最无聊的类型,五条悟想,不咒者,不过如此。
但这个“不过如此”的人,玩起万代玩具公司新发行的数码兽卡牌游戏倒是很有一手,而且因为家族不同或者天性使然的缘故,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在游戏当中刻意让着他。
再后来,他不再需要额外的手段来保护自身安全,仅靠自己就能干掉络绎不绝来送死的的暗杀者,童年时期的玩伴就理所当然地在生活中谢幕。如果不是对方之后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也不会留下如此强烈的印象。
……或者也不能说一干二净,至少对方记得“特别一级咒术师五条悟”,但又好像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印象。
而那些更关键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无踪。
指挥着咒灵把电脑上的连接线一点一点拔下来,夏油杰略微思索了一下:“但是以悟的存在感很难被忘掉吧。”
……在如何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个分野里,他总觉得五条悟应该是免许皆传的等级,无人能出其右。
“就是说啊!”
五条悟很大声地抱怨:“真是太过分了!”
但他打开房间门,又刻意地站直了一些,才宣布:“我们把电脑带回来了哦!”
“啊,帮大忙了!”
的场灼感叹,一边对照着视频里的方法,一边上手去拆卸硬盘。剩下两名同学坐在旁边,夏油杰思考了一下,问:“要叫硝子过来吗?”
“也叫上她一起吧,反正之后应该会做好多。”
的场灼很自然地转头看着五条悟:“啊对了……悟くん,我买了几种水果硬糖打算拿来做带果味的棉花糖,你比较喜欢吃哪个?”
——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吗?
品牌口味和售价不都应该早早就知道了吗?
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要重新来问我一遍?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变换的表情,很显而易见地从对方的脸上读取出了类似的信息量,说真的,他这两名同学在社交表达和表情管理上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交流起来就像是高中生在降维打击小学生。
但他的表情几度变换,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是:“直接叫名字吧,不然加上‘君’的话,总让我想起禅院家那个猞猁眼睛。”
*
硬盘只需要盘片,剩下的东西被螺丝刀拧开,拆卸干净。的场灼是第一次拆装这些东西,但看上去熟练得像是电器店里的老员工。
硬盘,旋转轴和边上的盆组装起来,再在上方剪开半个易拉罐,制作一个金属小托盘,用于在旋转离心的时候放入糖渣。
水果糖被放在保鲜袋里敲成碎末,用汤勺一点点舀进易拉罐托盘当中。这个时候,家入硝子也被夏油杰邀请进了宿舍,对方一开始脸上还带着进男高中生宿舍的一点点不习惯,在看到的场灼和五条悟围着什么东西以后,脸色就变成了:“……”
“你们在干什么?”
她抱着手臂。
“请你吃棉花糖哦硝子!”
五条悟抓出一大把水果硬糖:“这几种味道我不太爱吃所以你可以优先吃这些口味。”
硝子:“……”
这句话真的很拱火。
很快,硬盘通电,在塑料盆当中旋转起来。最后的关键在于提供一个稳定热源来融化糖渣,网上的视频教程采取的方法是用固态酒精来实现,而现在宿舍里不方便点明火,的场灼伸出一根手指,一撮亮红色的咒力窜出来,控制着力度让糖渣逐渐溶解,又因为离心力向外喷溅,在空气当中冷却形成洁白的糖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