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胜单脚踏前,已摆出了居合术起手的姿势。但很快,他就重新将刀刃推入了鞘中,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夜色已经很淡了,天就要亮了,太阳马上就会照耀在大地上。
一阵风吹来,岩胜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被轻轻扬起。他收敛了一身杀意,语气平淡地说:“下次,我会再来见你。”
这个“你”是谁,不言而喻。
然后,他便消失在了炼狱杏寿郎与优娜的面前。
“跑了吗?”杏寿郎双手握刀,朝前追了几步,但再也无法寻觅到岩胜的气息,唯有岩胜所留下的斗笠,还安安静静地躺卧在地上。
如此,杏寿郎将刀插回了白色的鞘中。一阵悦耳的金铁摩擦之响后,他转过身来。
晨曦爬上了天幕,澄澈的日光从层云间洒下来,将夜晚寸寸驱逐。炼狱杏寿郎的面庞,也逐渐被第一缕晨光照亮——一双奕奕的眼眸,热忱而炽烈,温厚而宽忍。晨风穿林而过,扬起他火焰纹的白色披风,他露出一个很开朗的笑,说:“现在已经很安全了。你没有受伤吧?”
优娜怔怔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点头:“……诶,嗯,没有。”
……真是个温暖的,像太阳一样的人啊。
她这样想。
“放心吧,只要天亮了,鬼就没法出来活动了。”炼狱杏寿郎的脸上始终带着阳光似
的笑容,“说来,失去了难得的和上弦对战的机会,还真是遗憾啊,嗯!”
优娜看看杏寿郎的面容,再看看手里还攥着的岩胜的羽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岩胜也该知道吧?——天就快要亮了。鬼会在日光下化为灰烬,他应该趁着夜色去往安全的地方才是。但他却停下了脚步,让自己休息直到黎明前,这才遭遇了鬼杀队员。
她有点儿心情复杂。
杏寿郎看她面色复杂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不回家吗?”
“呃……”优娜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我暂时不能回家去。您就当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人吧!”回宇喜多家的话,有月彦在等;回宇髄家的话,有岩胜在等。去哪儿,都要做鬼的老婆,不如浪迹天涯。
“喔喔!原来如此。”杏寿郎很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那就来我家休息吧!我很会照顾人!也很喜欢照顾人!”
优娜有些吃惊:“这样真的好吗?”
杏寿郎完全不以为意:“能帮助有需要的人,这就是我生来的意义。”
优娜:……这是什么菩萨转世啊!
虽说这位猎鬼人很热情地表示可以照顾自己,但优娜有点儿怕给他惹上麻烦,小心翼翼地问:“这位,柱阁下……”她还没能记住这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他好像也是鬼杀队的“柱”。
“我是鬼杀队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他再次自我介绍。
哦哦!原来是炎柱。
这么说,他是“音柱”宇髄天元的同僚了,也许他和宇髄关系很好。
“杏寿郎大人,”她低声说,“那个……”
“大家都叫我‘炼狱’。”他纠正说,“不用称呼‘大人’。”
“那,炼狱先生。”她改了口,“岩胜…就是方才那个上弦的鬼,他说过,还会来找我的。在这件事上,他从不会失约。只要他说了‘明天我还会来的’,那就一定会来。无论我逃去哪里,他都会再度出现在我面前。我恐怕会给您惹上麻烦……毕竟,黑夜总有降临的时候。”
届时,岩胜就不会收刀离开了,而会将炼狱杏寿郎杀掉。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需要我的保护了!”杏寿郎开朗地笑起来,眼睛熠熠生辉,丝毫不见畏惧和退却,“不过,我很奇怪——一般情况下,鬼只会吃人。那个上弦之鬼不吃你,却一直跟着你,这是什么缘故?”
优娜摇摇头,说:“他好像把我错认为他的故人了,因此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来找我‘叙旧’。说实话,我完全不记得我认识他。”
“一次又一次地找到你啊……”杏寿郎摸索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他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东西?比如链绳、暗器之类的。有些鬼可以通过残存着自己血液的物品进行追踪,这样,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法躲开他。”
闻言,优娜愣了愣。她先将岩胜的羽织递了过去,杏寿郎看了,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优娜歪头仔
细思索了一会儿,从腰带里摸出了发簪——那支贴着金箔的、古旧的椿花发簪,展示给杏寿郎看:“那这个呢?”
迎着日光,褪了色的发簪依旧泛起一片澄澈的金色。叶子流苏被风吹得一阵轻响。杏寿郎打量一阵,指着它说:“就是这个!赶紧扔掉,扔的越远越好,这样他就找不到你了。”